宋语微:“变卦?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陈友?:“忘了吗?初中时候,你……”
他有意引导,自然而然和她谈论起了初中时候的事。
两人初中高中都是同桌,再加上同为念念不忘的彼此。
能聊的可太多了。
你一句我一句。
仿佛又回到了当同桌的时候,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
停停歇歇,几个小时。
宋语微被他聊开心了,时不时还笑出声来。
腿站酸了就坐下。
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路边。
她远看着坐在路边牙子上的人,哭过笑过之后的声音软得有些发娇:
“你回去吧,路边冷。”
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她很是心疼。
“没事儿,我穿得厚。”
宋语微:“穿得厚也有风吹啊,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他一直坐在外面路边,真的把她心疼坏了。
这时,路灯突然熄灭。
抬眼望去。
天色乌青。
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天亮。
收回视线。
视野不是很好,有些看不清坐在路边的他。
她眯起眼,站起来凑近窗户玻璃,企图以这样的方式增加些视力。
一时间忘了说话。
“你还在听吗?”电话里头传来他的声音。
她回道:“在听呀。”
“在听就好。”他松了口气。
宋语微:“干嘛叹气呀?”
陈友?:“我怕。”
宋语微:“都快天亮了,还怕黑吗?”
陈友?:“我不怕黑,我是怕你突然不回我的话。”
宋语微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很过意不去:“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陈友?:“语微。”
突如其来的亲昵称谓。
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亲昵地称呼她。
宋语微听得耳朵发烫。
不习惯,有些别扭,但心里很温暖。
喜欢,喜欢被他这样称呼。
“怎么啦?”她红着脸小声问。
默认接受了这样的称呼。
出租屋外。
马路牙子边。
陈友?拍拍屁股站起来。
就这样坐了一个通宵,说一点都不疲惫是骗人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远眺城市天际线。
这里和大都市很不一样。
没有高耸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钢铁森林,也没有被996折磨成行尸走肉的蛄蛹大军。
视野开阔,一眼就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天色乌青,微微泛白。
若是太阳出来,肯定会洒满一片。
黎明之际。
他脑海里全是宋语微过往的样子,听着电话那头等待他回话的细小呼吸声。
他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平静之下,是他用理智克制了整个青春的狂热爱恋。
在此刻,再也不需要按捺。
他语气平缓,“我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言语的分量,从来不在于音量,而在于内容。
这一句。
很重。
重得让她短暂忘记了怎么说话,沦为哑巴。
回过神来。
宋语微本能想要逃避。
她无意识后退,远离窗户,小腿磕到床边才停下。
呆呆地站着,小心脏狂跳不已。
脑海中很乱。
想和他谈吗?
想!
做梦都想!
能和他谈吗……
想想那段靠拍擦边视频还债,勉强为生的日子。
早就没资格和他谈了。
他越说喜欢,她心里越难受。
宋语微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喉咙像是梗着一块石头。
隔着电话,她嘴唇颤抖着说出违心的想法:“对不起,我这个人问题很大……”
缓缓开口,心在滴血。
没等她说完,陈友?打断道:
“当然,你不接受也没关系,谈恋爱嘛,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
“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和你说。”
宋语微抽了抽鼻子:“恩,你说,我在听。”
陈友?抬起头,看向那间窗帘紧闭的房:
“我不知道这几年你遭遇了什么。
“可未来还很长,不要烂在过去。
“其实吧,我这个人还挺自私的。
“我不知道对你而言继续活下去会有多痛苦,但是我想要你活下去。
“宋语微,你是我的希望。
“我啊……”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
轻轻吐口气,尽量贴紧电话,一字一句,将自己的话语清晰传递过去。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宋语微都会因为想起今天他说的这一句话而傻傻发笑。
笑着笑着,眼里就会有泪,心里就会有他。
浪漫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他的告白是死去的太阳。
记得他当时是这样对她说的:
“我啊……希望我的希望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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