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年少轻狂、锋芒毕露(2 / 2)

“再睡一会儿吧。”

“不想睡了,你陪我说说话吧。”今天是唐绫的生辰,他不想在行军和昏睡中度过。

“好。我陪着你,说什么好呢?”

“祝我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

唐绫扬起脸看着祁霄,笑逐颜开便少了两分病气。

“一句祝福就够了吗?子绎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唐绫微微一愣,笑着问:“深山老林、冰天雪地,你还能给我准备什么贺礼吗?”

“虽不是什么顶好的东西,就算一点心意,来日我再给你补。”

祁霄从袖中取出一细长木匣,没什么雕刻花纹,质朴到简陋。启开木匣,里面躺着一支银簪,式样简单极了,很是不起眼。

“这算是还我的?我怎么觉得我亏了?若是你自己亲手做的,那便饶了你。”

唐绫被祁霄顺走的簪子是羊脂白玉,再不济都能换百两银子,到了祁霄这里,一支银簪,能有三五两都难说。

祁霄沉吟片刻,心虚说道:“还真不是我做的。”

“那你……”唐绫抬眼看着祁霄,见他怯怯的模样,忽然眯了眯眼,问道,“老实说,逗我玩呢?”

“这真的是送给你的生辰礼物,也确实不是我亲手所做,不过这银簪看着不值钱,却有一点好,旁的簪子价值连城都比不上。”

祁霄说着话,将簪子从木匣中取出握在手中,拇指一拧,那簪子凭白长出两寸长,俨然是柄利刃。

祁霄将簪子抬到唐绫眼前,说道:“这簪子混了玄铁所制,坚硬异常,长出来这两寸锋利无比,且有血槽,扎进要害便能夺人性命。你可让青岚放些麻药进去,就算一点小伤口就能让人动弹不得。毒药就算了,千万别伤着自己。”

祁霄又拧了簪子一下,将针锋收回去,那尖上圆钝,丝毫看不出里头藏了机关。

唐绫有些吃惊,这样的东西祁霄现在给他,是防备入齐之后的不时之需。

“有叶淮和星罗卫,我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不放心。”祁霄看着唐绫,眉头忍不住揪起来,“我现在恨不得能给你铸铜墙铁壁……”

别说叶淮和星罗卫了,现在就算有十万精兵守着唐绫,祁霄都不能安心。战场上刀剑无眼,谁能担保不伤分毫?就算是祁霄自己都不敢说能全须全尾地回来。他不在唐绫身边,就是免不了担惊受怕。

唐绫轻轻握了握祁霄的小臂:“不为我戴起来吗?”

“好,我给你戴。”祁霄用银簪换下了唐绫的簪子,一边说,“你的这支就先存在我这儿吧。”

唐绫笑起来:“老顺我簪子是什么意思?”

“我的生辰是二月十九,这支簪就当是给我的礼物了。”

如果一切顺利,二月的时候祁霄已经深入齐国,而唐绫将守在霸山。

唐绫默了片刻,还不等他说什么,又听祁霄在他耳畔轻声说道:“簪,古来便是定情之物,除了我,你还想给别的什么人吗?”

大约是因着风寒发热的缘故,唐绫的脸上一片绯红烫得厉害。

“……已经送过你一支了……”唐绫动了动,整个人缩进袄氅里,像是在躲什么。

祁霄手臂环在唐绫腰间,将怀里的人勒紧,又往他耳边凑,戏谑地笑:“别扭了,蹭得我快忍不住了。”

“……我倦了,要睡一会儿,你别吵我。”唐绫扭头过去不搭理祁霄,那人惯会顺杆爬,决不能给一点机会。

祁霄笑着,指背轻轻蹭了蹭唐绫的额角:“好,你睡。”

唐绫合眼休息,祁霄却不知是起了什么坏心思,顺着唐绫的手指解开他袖口处的纽扣,一直往他的袖中摸。

冷风随着祁霄的动作灌进唐绫的衣袖中,激得他轻轻一颤。

祁霄的指腹抚着唐绫的手腕、小臂,他手臂上的伤已然大好,那伤口虽是又深又长,经青岚悉心照料了数月,到现在仅余一道浅淡的疤,几乎瞧不出来,祁霄也摸不出来,但他清楚地知道那道伤在哪里,他的手指就停在那里,轻轻摩挲着。

“痒。”唐绫装睡装不下去了,反手轻轻按住了祁霄不安分的手。

“我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等一下。”

祁霄伸手去够他甲胄边的包袱,包袱里是一套皮护臂,有点像祁霄训鹰的护臂,却又不尽相同,唐绫没见过样式如此复杂的护臂。

祁霄挽起唐绫的衣袖将护臂给他绑上,将五支袖箭装进护臂的箭囊中,袖箭约莫两寸长,比祁霄给的银簪还细,说是袖箭堪比银针。

“这袖箭和银簪都是出自盘云大师之手,虽比不上尘缘那般坚不可摧,却也是寻常刀剑不可断,倘若真有凶险,这五支袖箭足可抵挡刀剑劈砍,袖箭可分射,射程约五丈,近身一丈内中箭者毙命。内臂一侧还有一处暗匣,存了五十枚暴雨梨花针,是最后的手段。”

唐绫不由扭头看向祁霄,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你……何时准备的?是让白溪桥特意回雍城取来的?”

从元京城到凤林山,祁霄一直与唐绫在一起,一路上日夜兼程,只有白溪桥在蓝泉下船后先行一步。

祁霄点头,轻笑了一声:“当时重金将这两样东西收来单纯是冲着盘云大师之名,根本不晓得它们在我手里能有何用,却没想到竟是我收集的各色神兵利器中最能送得出手的东西了。”

“谢谢,我很喜欢。”

唐绫抬手一边小心摩挲着护臂,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盘云大师所作,该有名字吧?”

像那套镣铐,竟刻铭为“尘缘”,将那残酷冰冷之物蒙上一层诗情画意,又仿佛深有禅意。

祁霄点头,轻轻将发簪抽出来递给唐绫:“它叫绮年。”

“绮年?绮年而播华誉,龆岁而有俊名?”

一支银簪,暗指年少轻狂、锋芒毕露,亦或是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唐绫说不清,却觉得绮年这个名字恰得其意。

“正是。”祁霄轻笑着,将银簪给唐绫戴回去,说,“年少成名,不正合你?”

唐绫抬起手臂,仔细看了看护臂,没见刻字,便问祁霄:“这个呢?”

“刻字在里侧,叫南薰。”

“是古琴南薰的那个南薰?”

“是。”

唐绫忍不住笑:“这位盘云大师可真有意思。古琴南薰失落数百年,据说是早已毁了,没想到盘云大师竟以南薰为名做这护臂。”

“找机会让你试一试这护臂射一支短箭你便知道了。利箭破空堪比南薰拨弦音长。”

“杀人利器能有音律之美,盘云大师可不是一位奇人吗。”

“取名南薰,或许盘云大师并不希望短箭破空。”祁霄低头吻了吻唐绫的额角,“我也不想你有用到它的时候。”

“……那你就早点回来。”

“好。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