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迎驾(1 / 2)

深渊归途 未见寸芒 7675 字 7天前

裴应甫在相位上已经有六年了,可以说在董载上任之后不久便登阁拜相,相比于前朝老臣袁唯农和后起之秀李琢玉来说,他堪称是董载真正的嫡系。

而陆凝能找到他,也是因为陆清栩对这位丞相颇为了解。

首先,陆清栩猜测,两相大概会早一日来到荥阴城,安排此地迎接皇帝的事情,务必不要出了疏漏。袁唯农既然不来,那么就是要找剩下这两人。

两人不会大张旗鼓地入城,但也不至于装成个乞丐之类的摸进来,一般就是扮成富户之类的带几个仆从。对于李琢玉这个人,陆清栩也估摸不准,毕竟他和李琢玉认识不多。但裴应甫的去处基本上就只有有限几个了。

裴应甫出身寒微,他不喜铺张奢靡之举,年轻时也多有些体察民情,布衣出巡的举动。而如今在青楼这中地方,也是陆凝靠着那算命的陶玄祖给的算命手段,结合自己对裴应甫的了解推算出来的。

当然,陆凝为了确认是在哪座楼里,可是提前把这里每个地方几乎都暗中查探过一遍的。她已经知道这里的人有些问题了,不过只要不招惹到她身上来,目前最好是不管。

而裴应甫见到陆凝,也没有什么别样的神色。

“陆清栩之女。”

老者将手中的书扣在了桌面上,面色和蔼地看着陆凝。

“裴相竟然知道草民。”

“自然知晓,陆清栩夸赞过你。”裴应甫笑了笑,“他一介文弱书生,却养了个好武的女儿。”

虽然裴应甫样貌和蔼,陆凝却还是不敢怠慢。这位久居高位的老人自带一股威仪。当下,她便微微一礼,说道:“星夜来访,叨扰裴相,只是事态紧急,不得不出此下策而已。”

“你找我也颇为审慎,颇有陆清栩的风格。他看似大胆,却也需要有把握方才会行事。你今日在这周围,可走了不少地方。”裴应甫指了指桌子另外一边的一把椅子,“坐下吧,慢慢道来。”

陆凝便坐下,她已经整理好了思路,一上来便说出了核心的目的。

“我近几日或偶然,或有意查探,得悉这城里已经暗中潜伏了几支不同势力,魔教余孽,妖魔,或许还有些来历不明的人,均对皇上有图谋不轨之意。我个人并无力阻止,只能找到裴相,据实相告。”

“哈哈,别急。”裴应甫笑着说,“一件一件来,我们有很多时间……哦,对了。”

门口出现了一个无论面容还是穿着都非常普通的男人,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陆凝,裴应甫向他摆了摆手:“不要担心,她也算是故人之女,否则我早就唤你过来了。”

男人微微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哈哈,年纪大了,身份又比较重要。蒙陛下厚爱,惭愧啊。”裴应甫对陆凝说,“先说说吧,魔教余孽,此事从何来?”

“我在城中,遭遇过一位使用奇门法器之人,口中称呼自己受命于一人,叫作‘少主’。炼器之术,当今天下,以当初魔教教主秋未霜最为有名。此前于镇剑山庄之中,我曾见过有人杀死庄主之子,自号魔教中人,如今看来,魔教余孽大抵是已经混入城中。”

“自号魔教中人?镇剑山庄之事,我亦有些知晓。”裴应甫说道,“然而,当日那人所喊,乃是‘魔教后人,定当讨回血债’。”

“是。”

“此事有些疑点。须知,当初魔教兴盛于江湖,魔教只是各门派与朝廷因其行事而给的名字。若真是魔教中人,他们应称呼自己为‘圣教’。”

陆凝愣了一下。

“你不知亦属正常。魔教中人不会如此称呼自己,虽不能排除其刻意如此而为,可欲盖弥彰之举,不似如此。”

这倒是陆凝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不影响。

“无论是否如此,这伙人目的尚不明确,却无疑有所谋划。哪怕是您所选择的这片青楼……您是否察觉,此地的人员颇有些怪异之处?”

裴应甫反问:“我既知你此前在此探查,如何不知此地异状?”

“您已控制此处?”

“控制?年轻人,你未免太心急了一些。”裴应甫摸了摸胡子,“还是说说妖魔之事吧,魔教如何,不过是人族之务,妖魔行事,方须谨慎。”

“我听到消息,妖魔在荥阴城周围搭建了法台,而作法已经完成。妖魔的目标,必定是以荥阴为陷阱,意图对明日将至的皇上有所图谋。”

“法台……”裴应甫眯起眼睛,“此事,镇妖司并未报至我处。”

“那裴相可否求证,镇妖司是否正在处理此事?我曾向镇妖司报告此事,而后便没有了消息。”

“我尚未去往镇妖司。”裴应甫说,“而镇妖司未曾上报,亦是古怪。林怀邕老成持重,此等状况,必会上报至政事堂。若他未这么做,不是认为需机密行事,便是出了什么意外。钦辰不在,钧天——”裴应甫看向陆凝,“你未深入此事,很好。看起来镇妖司已经是要务缠身,自顾不暇了。”

“可若是这样,妖魔怎么应对?”

“大魏不只是镇妖司在对付妖魔,无妨。”裴应甫摆了摆手,“城外法台,我已知晓。妖魔历来所作所为,大同小异,不难推断用了什么方法。而陛下来荥阴,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方面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吗?”

陆凝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件,或是朝廷内部的人祸。”

这次,裴应甫收起了和蔼的表情。

“朝廷之内?”

“我……发现荥阴近日来的变化,着实有违常理,而我本人竟在不知不觉间,认为只是寻常之事了。”陆凝还是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她并不知道荥阴城背后是谁,只能赌裴应甫不是幕后的那人。她很清楚,自己看不出来这群老谋深算的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干脆还是回到自己最擅长的地方——主动把问题挑出来,然后看局面发展成什么样子再破局。

当她将这几天荥阴城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之后,果然没看到裴应甫脸上有任何表情变化。

没过多久,裴应甫开口:“你向我说了三件事,那我也许你三件事,合情合理之事,你尽可提出。”

“家父有言,裴相可为我安排,见皇上一面?”陆凝试着问道。

“陆清栩知我有此能力,但面见圣上,并非寻常,亦非合情合理。若你执意要见,我便只为你做这一件。”

“可否由我选择时间?地点自然是您来定。”

“时间须陛下定夺,便是我亦不能左右陛下心思。你能得一个机会,已属不易,若非我事先认下你身份无虞,断然不可能让你有此机会。”裴应甫严肃地说。

“草民知晓。”

“以民见君,亦须遵礼。我会遣人,择日教你面见君王之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