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他放了渔网。
这种渔网是特制的,网上有阵法,有倒刺,还淬了毒。
布完之后,众人开始换地方。
还是老规矩,顾长怀和夏典司两个金丹,负责暗杀岗哨,确定安全后,墨画带人将画好的阵法,以及一些陷阱灵器布好。
只是水岛的范围比墨画之前预判的要大了些,时间又紧,仓促炼成的阵煤还是不太够用。
如此一直布完了六个门,一百多件阵煤和灵器,都已然用完了。
可还剩下两道门。
一道坎门,是水匪离岛,和道廷司杀进岛内用的,可以不用管。
但另一道离门,刚好与坎门相对,却不能置之不管。
“我安排人,在这个方位守着。”夏典司道。
墨画琢磨了片刻,摇了摇头,“人手不能分散,不然会打乱之前的计划。”
“那这道门……”
“我有办法。”墨画道。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瓶模样丑陋,气味刺鼻的血丹,以及带着腥味的水藻。
这些都是他之前准备好的。
“这个丹,是用妖兽的下水炼的,所以味道很重,修士避之不及,但妖兽却很喜欢。”
“这个水藻,小渔村那里的渔修,叫它鱼腥藻,也是用来吸引水妖的。”
“陷阱不够,就用水妖来凑。”
“把这血丹,还有这鱼腥藻丢在离门处,用来‘打窝’,把附近的水妖引来。”
“这样这个离门,也就成了一个人造的‘死门’。”
“水匪若从岛上逃出,从这里下水,便会发现有一群水妖在水里等着他们。”
“他们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是一群水妖的对手,只要下水,必死无疑。”
这群水匪,可以死,但不能逃。
夏典司愣了下,又深深地看了墨画一眼,点头道:“行。”
她忍不住心中叹气。
这个小少年,可真是聪明。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想出办法,虽然阴损了点,但对付这群作恶多端的水匪,倒是刚好。
倒是顾长怀,有些见怪不怪。
他知道这肯定是墨画早早就有的打算。
甚至借助妖兽坑杀别人这种事,墨画也必然不是第一次做。
之前怕是就有人栽在他手里……
商议完毕,墨画开始“打窝”。
他将鱼腥藻还有用妖兽下水炼的血丹,丢进了水中。
血丹气味十分难闻。
夏典司忍不住掩住口鼻,随后有些好奇地问:
“这个血丹,本来就是这个形状么?为什么歪瓜裂枣一样,模样这么丑?”
“不是,”墨画默然道,“因为它们是我炼的……”
他炼丹水准太差。
这个丹也不是什么正经丹药,他就凭感觉,认为妖兽喜欢吃什么,就稀里糊涂,全部丢到一个炉子里乱炼了出来,炼出来就是这个丑样子了。
墨画有些无奈。
他阵法画得倒是很漂亮,但炼出的丹却很丑,他也没办法。
夏典司看了看清秀俊雅的墨画,又看了看他手里那些丑丑的丹药,默然没有说话。
打完窝,一切准备妥当。
众人便开始蛰伏在水草里,等着亥时降临。
夜色越来越深沉,天边一弦弯月,像是一把锋利的弯刀,透着冰冷的锋芒。
气氛压抑,一片肃杀。
不知过了多久,正闭目养神的顾长怀,睁开了双眼。
水岛之上,有声响传来。
“吱呀”之声响起。
似乎一扇大门打开了,而后有船只破入水面的声音,间杂粗狂嘈杂的人声。
“打猎去了……”
“今天不知能杀些什么。”
“男的杀快点无所谓,女的要留手,别一刀下去,把头给剁了,太倒胃口了。”
“你他妈的,杀男不杀女,是不是重女轻男?”
“废话,你不也是?”
……
船只越来越多,人声越来越嘈杂。
待一小伙水匪,大概五六十人乘着船,出了岛,浮在水面上,进退不得之际。
一道风刃,疏忽而至。
一个头顶有疤,正谈笑风生的水匪,当即被削掉了脑袋,血液喷溅,身子如木桩,载倒在了河里。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后有水匪惊恐道:“什么玩意?”
“他脑袋怎么没了?”
“水妖割头?”
四周黑夜沉沉,水雾蒙蒙,一丝丝杀机,自雾中渗透了出来。
很快便有水匪,察觉出了不对,惊呼道:
“有人……杀……”
一道透着冰寒灵力的短剑,割破了他的喉咙,封住了他的声音,冻住了他的血液,也剥夺了他的性命。
水匪身后,夏典司收起短剑,面沉如水,肃声道:
“杀!”
而后喊杀声骤起。
原本空荡昏暗的水面上,突然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船只的身影。
每艘船上,都有十来个灵器精良的执司,神情肃杀。
此时夏典司一声令下,执司纷纷抽出长剑,跃入水匪的船上,举剑便砍,灵力交织,鲜血四溅。
眨眼间,便有十来个水匪被杀。
或被砍掉了头颅,或被削掉了臂膀,或被捅穿了心脉,鲜血如泉涌,染红了一片河面。
水匪神情惊恐。
“敌袭!”
“他妈的!”
“哪里来的混蛋?!”
“制式灵剑,是他妈的道廷司的走狗!”
水匪纷纷叫骂着。
道廷司和血腥味,激发了他们的凶性,都是亡命之徒,自然不缺拼命的匪气。
水匪也纷纷拔出刀剑,取出血色的邪器,与道廷司杀了起来。
但他们人数少,在水面之上,又被突然伏击,自然不是有备而来的道廷司修士的对手。
更何况,还有顾长怀和夏典司两个金丹带队。
水匪节节败退。
一个接一个被斩杀。
终于有水匪畏惧了,转头向水岛逃去,但却被后面的水匪堵住了,一进一退间,彼此都进退不得,只能乱做一团,被道廷司执司,一个个收割。
水岛的“坎门”处,有一扇大门。
大门由木石搭建,上有阵法流转。
大门之后,是水匪栖身的寨子。
道廷司向岛上杀去,每进一步,便带走几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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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便有水匪喊道:“快!快关门!这群王八蛋要杀进来了。”
大门关到一半,被门外的水匪拦住了。
门外正遭受道廷司剿杀的水匪,愤怒叫喊道:“关你妈的门,老子还没进去呢!”
他们正推搡间,顾长怀已经杀到了门前。
他取出一把羽扇,凝聚灵力,挥手一扇,扇出数道锋利至极的风系羽刃,瞬间绞杀了几个水匪,。
而后顾长怀纵身一跃,身如狂风,直接冲进了寨门内。
门内的水匪,向顾长怀围杀过来。
但他们只是寻常筑基,虽杀人如麻,但论正面交手,根本不是家学渊源,底蕴深厚的顾长怀的对手。
夏典司也趁机杀了进去,剑上寒光点点,冰芒绽放,道道封喉。
不过片刻,八卦“坎”门处,水匪便死了一片。
顾长怀催动灵力,按照墨画的嘱咐,强行破了坎门内部的数道阵法。
大门没了阵法维持,只是普通土石,转瞬间崩塌。
自此,水匪老窝的大门洞开。
四百多道廷司执司,目光锋利,举着刀剑,像是一条条恶狼,掩杀了进去。
此时,刚好子时。
寨子中,八门开始流转。
道廷司开始掩杀,水匪开始挣扎,然后依循八门逃窜……
一切和墨画计划中的一样。
但墨画没进去。
修士混战,到底还是有些危险。
他独自坐在隐匿的小船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甜甜的荔枝酒,眯着眼,慢悠悠地喝着。
寨子中,激战越烈,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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