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的脸瞬间就熟了,即时瞪他一眼,嗔道“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冤枉我!”
“是吗?”傅既琛玩弄之心意犹未尽,掀唇浅浅笑。
俩人静了有片刻。
彼此相拥的美好让顾南枝很是沉迷,她知道哥哥是一番好意,但自己又不想告知真相,左右权衡之下,终归决定打碎这份美好,斟酌着讲。
“哥哥,既然你那是公事,我就不去了。”
话音落,傅既琛怔了怔,垂下眼帘认真打量着她。
从她端正的神色里窥出,此话不假,更不是句开玩笑的话。
傅既琛也跟着严肃起来,问“你真的不去?”
“不去!”她百分百肯定道。
盈润润的一双水眸,从男人的眼睛、转移到下颌、再转移到脖颈、胸肌……最后定落在面前一个空掉的玻璃水杯。
恹恹咕哝道“我不要去,你想去就自己去……”
听到这句话,傅既琛有一瞬的难过,须臾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良方妙计。
眉头轻轻蹙,故作委屈道:
“顾盼盼,既然你不想去,我也不能勉强你,那……到时候,我只好一个人孤零零上门去拜访伯父咯!”
此话一出,顾南枝的心立马就揪了起来,简直就是惊悚,比方才听到两人要一起回去德国还要坐立难安千分万分!
即刻撒泼起来,大声朝他抱怨喊,喊着喊着,竟连理智都丢到撒哈拉沙漠去埋掉了。
“不行!哥哥,你怎么每次都这样,都不听人讲的呢!总做着些让人难堪的……”
说到这,倏然醒觉自己又犯蠢,讲错了话。
垂下一双含着水的美眸,想道歉,又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哥哥,我……我刚才,对不起……”
他心头一紧,似乎也瞧出她的异样,垂眸轻轻问“怎么了?”
接着,在脑海里逐一开始复盘,小心翼翼二次询问。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回去看看伯父吗?”
“虽然我这次过去是因为公事,会耽误一两个星期,不过我已经计划好了,等分公司那边的并购重组落实后,我们就留在德国陪伯父一起过年,好不好?”
“我陪你回去以前那所学校逛逛,还有新天鹅堡、跟宁芬堡宫、还有我们经常去的那间啤酒馆、中餐厅……还有慕尼黑的那栋老绘画陈列馆,你不一直都想和我去的吗?”
……
她伏在他结实的怀抱里,静静听着他罗列的所有美好。
不错,这些全都是她想要做的。
她想跟他走遍巴伐利亚的每一处,那个她曾经生活了八年的自由之州。
可是……她的爸爸不在了。
要她怎么说?
她真的好恨自己,真的开不了口。
“是……我们是后天就回去吗?”她把心一横,忽而插入话。
傅既琛眉头瞬间就跳起,少有的紧张与兴奋,问“你是改变主意了?想回去是吗?”
她一愣,抿了抿粉嫩的娇唇,须臾之后才说“你容我想想。”
他也愣了愣,紧接着抬手抚摸她的后脑勺,慢慢讲“好!你想多久都可以,我随时都可以陪你回去……”
时间嘀嘀嗒嗒点点过……
这时,也不知是不是药物在起作用的缘故。
顾南枝方才还精神抖擞的双眸蓦然就蔫了,渐渐地,眼皮下耷严重,迷迷糊糊中就这么酣睡了过去。
鼻息平缓有序,对于他来说,一呼一吸间皆是撩拨的姿态,是一种魅惑的邀约。
女人绝美的睡容静伏在他的怀抱里,侧脸贴着他的胸膛,体温逐渐在升高。
傅既琛垂眸看了有半晌,终是忍不住,单手兜住她的后脑勺,清浅的吻一路往下滑,搁置在她的额间,触到眼睛,碰在脸颊,最后轻轻贴在她的两唇瓣之间,冰冰凉凉的,很软,类似于果冻一样,口腔里还残留着一丝她服药过后的气息。
他稍稍稳住心神后,才不情不愿放开她的唇,视线转移到后侧端的那个卡通抱枕上。
宽厚的大掌一抬,扬手将其抱枕拿开,拎起下面的那袋药丸,认真端详起来。
“盐酸多奈哌齐片、盐酸美金刚片、盐酸帕罗西汀片、加巴喷丁片、卡马西平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