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即便是回去,妈妈也不在了。
再也没有人会开着一盏灯在家里等他。
那样的家……不值得回去。
于是,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耐着性子跟她讲“既然不回家,那我打电话让你哥哥过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她听罢,整个人像是触电般立即把头从膝盖上抬起,泪眼婆娑与他对视着“不要打电话给我哥哥,他……他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你这样会打扰到他的,我不准你麻烦他!”
祁砚川一怔,问“是跟你哥哥吵架了?所以一个人出来喝闷酒?”
“没……没有。”顾南枝快速抬起手,狼狈将箔在眼下的泪珠擦抹干净,决然说道“我们是一辈子的家人,是永远都不会吵架的。”
他知道她喝醉了,也不想跟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辩出个结果,只狡黠诱惑她“既然你不想回家,又不想见你哥,那我请你喝酒,去不去?”
“真的吗?”她闻言一双水眸刹那骤亮,立即答应道“去去去,我要去!”
他勾唇浅笑,站起身朝她伸出手,一把就将她从地上拉拽起。
*
几人上车之后,祁砚川问“阿宏,你还记得她家地址吗?”
阿宏坐在副驾座,把顾南枝的手提包转身递给祁砚川,才答“记得,车里导航都有追踪记录。”
祁砚川淡淡嗯了声,旋而吩咐司机启动引擎。
司机油门一踩,商务轿车很快驶离柏源大酒店。
驶到中途,才刚过了高架桥,原本静坐在后车厢瞌睡着的顾南枝,突然脖颈瘙痒难耐,她逐渐受不了,伸出十只手指头不停往那抓,抓着抓着,最后发现不但脖子痒,手脚也痒,她便又全身挠起来。
一边挠,一边发出些呜呜泣泣的声音,惹得一旁闭阖双眸休息的男人顷刻睁开双眼,问“怎么了?”
她囫囵呜呜“好痒,我身子好痒。”
他忽觉不妥,快速抬手开了后车灯。
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女人修长的手脚些许的红疹浮现,他二话不说,像是经验老道一般,熟练伸手过去,解开她衬衣领口的两颗纽扣,翻开一看,里面更是大片大片红疹,覆盖住原来白皙娇嫩的肌肤,有些悚然,更多的是惨不忍睹。
他霎是一惊,语气有些凌厉“你对酒精过敏还敢喝酒?”
顾南枝猛地拍开他无礼的大掌,双颊晕晕红,训斥道“你……你干什么!流氓。”
他也没跟她计较,只吩咐司机“把车开到附近医院。”
阿宏不解,转过头问“祁先生,怎么了?”
祁砚川说“这女人对酒精过敏了。”
“啊?过敏还敢喝这么多酒,是第一次吗?”阿宏再问。
“谁知道呢。”祁砚川不屑答,已懒得再思考这种无聊事,便又闭阖双眼,准备休憩。
可侧旁女人硬是不让他好过,一面抓着,一面不停嘤嘤低泣,他眠了有十分钟,终是受不了,扯高嗓门,朝顾南枝大吼道“你他妈的再哭,我就扔你下车!”
酒后壮胆,此话一点不假。
祁砚川这个阴鸷躁怒样,就连阿宏这种混社会的人见了都得竖起鸡皮疙瘩,那个顾南枝非但不怕,还理直气壮跟他单杠上了说“臭流氓不用你扔,我现在就下车。”
说着,十指扣向脸颊,大声朝司机吩咐道“停车。”
他见她手指已经从脖子抓上脸颊,心下一跳,才反应过来,猛拽住她两手腕,厉声喝止道“抓这么厉害,你想毁容吗?”
“好痒,你放开我!”她见手被桎梏住,便不停扭动着身躯挣扎,又见无效,再次拉扯着双手,想要把手抽出来往脸上继续抓挠去。
而他,也在这时,才借着从外头路灯透出来的朦胧光线,依稀瞧见女人身上的红疹已经蔓延至两颊,便又急躁吩咐司机加快车速往医院赶。
自己则用力将她提起往怀里拽,扬声道“还抓,你脸还要不要!”
她已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只知道全身好痒,脸颊更是奇痒无比,不让她抓的人就是大坏蛋,于是拼命在男人怀里扭晃着身,泪珠扑簌往下掉,大哭道“好痒,我要下车,坏蛋放开我!”
祁砚川气息愈加凝重,满脸黑线,拽着她的两只小手腕,再次重重警告道“你给我安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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