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瑶此时再接着开口。
语气明明平淡,却像是一把把刀子扎在张定语心头。
“所以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你想一辈子在这大山里吗张定语?”
“这是唯一的机会,你以为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去读书?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你弟弟在,你十年之内不可能走出这里,因为张清河是你们的监护人,没有他的允许,你永远带不走你弟弟。”
灵瑶不疾不徐的将事实摆在张定语面前,将他原本天真的想法彻底砸破。
张定语哽咽了,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在不自觉的发酸,有滚烫炙热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来,滚入他紧绷的唇角里,他尝到了咸味。
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他每天因为做家务不能学习,所以他就比别人早起两个小时。
晚上不敢开灯,要被骂浪费电,便偷偷买了一盏油灯,他拼命的读书,因为老师告诉他知识能改变命运。
他考了年级第一,偷偷自己攒学费,只想上高中考大学,以后赚钱了带弟弟离开这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可现在一切都成了妄想,没有张清河的同意,他永远都不可能去上大学。
眼前的女人说要带他走。
曾经也有人这么对他说过,那是一对夫妻,因为他成绩优异,说会资助他上学,让他去县城里读书。
可才去了不到两个周,因为夫妻俩吵架,他和弟弟便成为了两人统一的发泄桶,最后他们又被送回了这里,送回了太平村。
从此,张定语便发誓,他不会再信任何人,也不会再依靠任何人。
可是再怎么吃苦他都行,他只想读书。
而现在,除了和她走,他没有别的选择。
张定语干涩到起皮泛白的嘴唇翻动,许久才在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我弟弟…”
灵瑶知道他的意思,接话:“他当然和你一起。”
张定语没话说了,只是还有个疑问:“你为什么帮我?”
只见这个漂亮得让人高不可攀的女人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目光看着他。
也不是看不懂,只是张定语不敢懂。
他竟然从她冷淡的瞳眸里看见了一股他不知缘由的对他的喜爱和宠溺。
这太奇怪了,奇怪得张定语觉得那一抹暖色只是他的错觉,
只听到她仍旧清冽的声线将他拉回现实:“你以后会知道的。”
张定语还想问问她准备怎么解决监护权的问题,只是还没等她问出口门就被彭彭敲响了。
因为黄小芳的大喊大闹说家里来了劫匪,来了亡命徒进屋抢劫就算了,还要杀她全家,引来不少好事人看戏。
还有人去把村长请来了。
此时村长就在门外敲门:“定语定睿,屋里没事吧?你伯娘说家里来了不法分子,都快报警了,你把门打开…”
村长话未落地,门就由内向外的被推开了,吓得门外站着探头探脑看好戏的村民们都往后退了一步。
怕屋内的“亡命徒”出来给他们一刀。
等看清了开门的人,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好事青年立刻哟呵一声。
“这是哪门子的劫匪啊,美女,有空可以来打劫打劫我们呀!”
像极了少年时喜欢大呼小叫吸引漂亮女生注意的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