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谖拿起汤婆子，缓声道：“你家小子身子骨差，若是真心疼他何必又让他跪一夜呢？”

念劭淡淡道：“臣就是教他，有些事情即便再痛苦再努力也改变不了。”

“你还真是严苛的父亲。”赫连谖摇头，手指落在金丝楠木的桌面，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念劭拱手要告退，转身后又顿住脚步，他并未回头，眉目间隐然透出淡淡的遗憾，他道：“婚姻大事也得问问女儿家的意思不是吗？”

说完，他挥动衣角大步离去。

赫连谖执笔圈画，神情复杂。

长乐殿。

一个小宫女踱步半天，急切地向屋内张望，她一脸焦急。

“公主！公主！”

小宫女又叫了两声。

叶倾冉坐在榻上，脑子昏昏沉沉的。她又做梦了。

梦里她和赫连赦一起，两人的相貌都发生变化，更加成熟。

梦里赫连赦叫她阿满。

宫女叫声尖细，她根本不想搭理。因为宫女想让她去未央宫给左贵妃请安。

天，她去左贵妃面前是准备现形吗，都不需要说话估计就原形毕露了。

“本公主病了，不去！别烦本公主了！”叶倾冉翻身躺了回去，整个人埋进被窝。

宫女又喊道：“公主！二皇子说苻公子来了！”

叶倾冉头从被窝里伸出来，苻荣吗？那也不去，她现在是赫连攸，见与不见没有任何差别。

“不去！本公主病了！再叫把你发配到浣衣局！”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叶倾冉警惕地盯着门口。光线投射进来，她缩在被子里，听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

“哟，病傻了？你苻荣表兄来了也不起？”赫连效冷嘲热讽，还没出现声音先响起。

叶倾冉翻了个大白眼，她又不是赫连攸。

赫连效的身形高大，他一来房间突然变得拥挤起来。

叶倾冉只探出一个头，又是吸鼻子又是装咳嗽：“二哥哥，我今日病了。实在起不来。”她的眸光黯淡，声音故作沙哑，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赫连效诡异地盯她一眼，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你这愚蠢的女人为什么生病？昨晚的事情刺激到了？”

叶倾冉心惊，眼神瞬间变冷，她生硬地问：“昨晚怎么？”

赫连效大笑起来，仿佛能听到胸膛震动的声音，他斜着眼睨她：“还真当你有脑子。”说着，赫连效走到圆桌前坐下，两条腿大剌剌地开着。

“你去趟宫外，去平阳王府上。见你的苻荣。”赫连效一脸沉静，嘴角勾出淡淡的笑。

叶倾冉右眉一挑，侧着支起身子，一脸天真地问：“我去找苻荣？”

赫连效目光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帮我送个东西。”

“什么东西？给苻荣吗？还是给——”叶倾冉疑惑地看着他。

不料赫连效手脚利落地站起身走到她床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笑：“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叶倾冉心脏咯噔一下子，不会吧，她怎么连赫连效都骗不了了？

赫连效搓着手指，视线越过叶倾冉的脸，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语气有点像都感觉没那么讨厌了。你还是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