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敢被叶倾冉讲的故事吸引住,自然也就不闹腾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叶倾冉靠近。他皱着眉头道:“你是何方人?这些故事都太假了。”
叶倾冉也不客气,她在一个孩子面前放松了起来,方才孟数章在,她既要保持一副卑微的姿态,又要装作很恭敬的样子,累死了。
她瞅了眼赫连敢,顺势坐在榻上,沉思片刻:“奴婢是北方人,这些奇妙的传闻都是老家的亲人讲给奴婢听的。”
赫连敢突然凑近了一点,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眨巴眨巴地看着叶倾冉。面前的宫人相貌平平,可是她身上有股好香的味道。
叶倾冉不明所以,秀眉微蹙,她稍稍向左侧歪着头,右眉微挑上扬,一双应当平平无奇的眸子狡黠地闪过一道亮光。
“六皇子可是困了?”叶倾冉嘴角含笑,眉毛上扬的更明显了。
赫连敢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散去,他一字一句地答道:“本皇子还要接着听,你是不是胆子大,孟公公一走就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叶倾冉嫌弃地扯了一下嘴角,这个六皇子想法颇多,她一面笑起来,一面把手摸进袖子里。
“六皇子,奴婢再给您讲一个吧,大楚的北面冰川境域,从上古时期就存在着一个仙境传说,据说在寒冰的苍兰山,有缘之人能遇到转世轮回的入口……”
赫连敢打了个哈欠,右手撑住额头,感觉眼前的视线越来越迷糊,他的双眼皮不住打架,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他喃喃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叶倾冉屏息,她见赫连敢沉沉昏睡过去,语气俏脱地道:“奴婢汤浴用的泽兰。”
另一处,赫连效失神地发着呆。
赫连赦的边上躺着金鞭,他进来的时候将鞭子藏在袖口,就在一盏茶时间前他把这条鞭子不小心露出一截。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
赫连赦神色慌张地往回收,却听见赫连谖问:“这是贵妃的?”
赫连赦期期艾艾地低声应了句。
赫连效则立马回过神来,他的凤眼直直锁住赫连赦的袖口,冷着脸盯他。
赫连赦抬了个眼皮,看上去面无表情,突然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孟数章急忙走上去,他道:“三皇子得罪了。”
抬手将袖口撸上去,赫连赦的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鲜血似乎已经被冻住,上面黑色的血痕和翻滚的皮肉让人眉头一皱。
赫连效正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上首的赫连谖说道:“去包扎伤口。”
赫连赦垂眸,孟数章牵引着他站起身。
叶倾冉正摇头晃脑地舒展筋骨,竟然听见脚步声。她赶忙正经起来,站直身子守在熟睡的赫连敢身边。
孟数章见了没说什么,他转头道:“找块锦帕来替三皇子包扎,小心伺候着。”
叶倾冉重重点了下头,等到孟数章走远她才抬起头,不悦的表情被赫连赦逮到看个完全。
叶倾冉动了动唇,她从袖口翻出一瓶药,直接往赫连赦怀里一塞,她说:“敢情在这里演苦肉计呢。伤口这么大,没个十天半个月愈合不了。”
赫连赦轻声笑了一下,他问:“月儿,为何不帮本皇子包扎?疼。”
叶倾冉嫌弃地抓过药瓶,从腰间掏出一条干净帕子,她牵着赫连赦的手带领他找个地方坐下。
她看着白皙的掌间布满伤痕,不由得心中叹息,外翻的肉看的她眉头拧成川字。
叶倾冉没好气地问:“一开始伤口也没这么深啊。你是不是后来又手攥着那条鞭子加重伤情?你是在争宠吗?”
赫连赦垂头不语,从叶倾冉站着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下颌角线条完美,一双凤眼只看得见轮廓,疏朗的睫毛拉出长长的倒影。
叶倾冉本想再追问,可是毕竟这里是皇帝的殿内,不排除隔墙有耳的情况,她替赫连赦擦拭掉血污,上了点药,最后用帕子缠住受伤的地方。
莫名其妙的,赫连赦开口说:“我看赫连效腰间缠着和这块一样的帕子。”
“啊?”叶倾冉迷茫了一下,她反应过来,“可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