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反了天了,混账东西!是谁让他过来的?这里本宫最大,竟敢绕过本宫耍花招。”左贵妃右手死死扣住檀香木椅,精致绝美的妆容有了一丝松动。
一旁的赫连敦饶是再不懂事,也看出来贵妃娘娘隐忍的盛怒之意。他不免很好奇,为何贵妃娘娘会这般讨厌,不对,可以说是排斥三皇兄。
他与三皇兄关系并不熟稔,从小到大除了偶尔几回大宴上看见过两回,再也不曾在宫里遇见他。明明三皇兄和自己一样,听说他的母妃身份也很卑微。
贵妃娘娘对自己说不上喜欢,其实就是根本不愿意搭理自己。可小孩子的直觉告诉他,贵妃娘娘对三皇兄绝不止不喜欢。
座上的其他妃嫔都默默低下头,她们可不想触霉头。在座的都是后来进宫的,虽不明所以,可是左贵妃的权势炙手可热,她们能做的只是服服帖帖的屈从。
“表姨,莫伤了身子。这孟数章向来恃宠而骄,目中无人,以为自己在父皇跟前伺候了多年便飘飘然不知其所以然了。二皇兄不也入内面圣了吗?您大可不必在意。”赫连攸眯着眼,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左贵妃微微侧过头,目光停留在赫连攸脸上一小会儿,凤眼微眯,表情冷冷的。良久,她招呼了一个宫女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
席间又恢复了平静,簌簌的落叶声响起,枯黄的叶子跟随风刮过地面,沙沙声此起彼伏。
一时间,外面的人竟觉得度日如年。
左贵妃沉住气,只不过她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宫殿大门口,暴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突然间,乌泱泱的下人堆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尖细的太监叫喊声以及宫女惊吓声连连。
尖锐的声音穿过宫墙,散开好远。蓝蛇头撑在瓦上,“啧啧”两声,他冷笑着说:“不过是几只蜈蚣蝎子,让他们这般害怕?”
边上的人一言不发,淡然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殿宇。
蓝蛇不耐烦道:“你在担心什么?主子自然是能应对的。更何况,叶小姐也跟去了。你瞎操什么心。”
祥雨眨了一下眼,不争辩什么,看上去心情很是低落。
蓝蛇猛的坐起,一掌拍在祥雨肩头,他扯起唇角飘出来一句:“在想你的好妹妹是吧?”
下一刻,祥雨的眼神无比尖锐,一向淡漠的眉眼竟然含怒。他依旧闭口不言,只是过于强烈的反应已然出卖了他。
蓝蛇不在意地耸耸肩,就在此时,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劲。
他好像动不了了。
“喂!祥雨你这小气鬼,说你好妹妹一句怎么了?你竟敢对我用阴招?”蓝蛇哑着嗓子大叫。
因为他体内一阵寒凉,气脉中夹带着阴毒的邪气。他喊完,胸腔里的中气不足,嗓子里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
蓝蛇不断张嘴说话,不过这是白费功夫。
祥雨自腰间掏出一个锦囊,他面无表情地将其挂在蓝蛇僵直的手掌上,他柔声道:“天寒地冻的,这毒虫要等半个时辰被冻的受不了了才能钻出来。等它帮你吸了毒再回去吧。”
蓝蛇横眉立目,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结果显而易见,还是徒劳无功。
祥雨脚下差点没稳住,这大殿的瓦片在湿冷的雪水之下变得很滑,他的冷漠表情却没有丝毫反应。好像他向来就是一个冷静到极点的人。
祥雨头也不回地走了。蓝蛇差点要把后槽牙咬碎,这个病秧子竟然给他下毒!这么冷的天,还在这皇宫里。万一今日的御林军或者禁军当值,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承明殿。
赫连政端坐在书房,对着桌面上的密文已经两个时辰了。
他的房间总在夜里将灯都熄灭,留上一盏蜡烛,光影随着他的叹气声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