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芊芊轻抚过鬓边散落的碎发,柔声道:“去给二皇弟府上递个话,就说,皇姐想邀他一叙。”
没有人回话,只是窗边的梨树上有一片叶子打着旋飘落。
其他地方就不如公主府这般平静无波了。
齐国公府。
自从半夜被差役敲门,然后扔进来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后,整个齐国公府都陷入了兵荒马乱。
齐国公夫人抱着儿子哀哀哭泣,齐国公冷着一张脸坐在一边。
“哭什么哭,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看着儿子血肉模糊的下身和微弱的呼痛声,齐国公夫人瞪着眼:“儿子都被打成了这样,你就一点不心疼?”
齐国公瞥了一眼被几个侍女围着上药的儿子,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想到这个孽子做的事,那丝心疼也就烟消云散。
“耳提面命了多少次,让他紧着点尾巴,六皇子就是个混不吝的,根本不认人,他偏偏上赶着让人打。”
“你也别想着让我找六皇子麻烦,说不得过几日上朝我还要被陛下训斥治家不严!”
齐国公夫人哭肿了眼,有些口不择言:“你不是已经站队了二皇子吗?你去找他,他弟弟不认人,他也不认吗!我就不信二皇子能不在乎你这个齐国公!”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借着我们齐国公府的势力登上皇位,还敢这么对待我的儿子!”
此言一出,或站或立的侍女仆从俱都是被吓得面色苍白,更有甚者,有几人腿一软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般口无遮拦言及天家之事,又大逆不道的提及夺储之争,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能在大户人家院内侍候的,不说各个精通文墨,也是都能识文断字的,自然晓得这话中厉害,故而一个个是抖如筛糠,唯恐被灭了口。
齐国公也没料到妻子会这般行事,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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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着一张脸怒呵:“蠢妇!闭嘴!”
如今陛下就只两子,竞争远没有陛下夺位时激烈,他们这些朝中重臣虽然对皇子有所裨益,但绝不到影响局势的地步。
所谓的站队,实际上更多的像是下注,是为博一个从龙之功。
况且就他细细看来,储君之位二皇子胜算更多。也是他之前无知,只以为二皇子真的一心寄情山水,喜爱诗词,无心帝位。
却不想二皇子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朝堂上的文人新贵,家风清正的朝中重臣,隐隐约约竟都与二皇子保持亲密的联系。
更甚者一茬又一茬的进士,拜官后被调派出京成为帝国的基层,这些人大多数也与二皇子曾经有所往来。
要说不是二皇子有意为之,齐国公是不信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裴峥还真是有意结交。
能入他眼的学子寥寥无几,他之所以愿意费些功夫和心力保持与这些普通学子的联系,又若有若无的引导他们对他生起好感。
不过是给弟弟留的后路,想着自己反正不想当皇帝,干脆做个闲散王爷,带着弟弟逍遥快活,也不枉此生。
只不过他错误估计了裴余之闯祸的能力。
如果裴余之只是一个有点小嚣张的皇子,裴峥在文人圈的能量足以庇佑他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
但很显然——裴余之是个大嚣张。
年纪轻轻树敌无数,不拘泥于文官武官。只要他看不顺眼的,没有他不敢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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