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珲道,“保单号发给祝玫,我帮你解决。”
陶夕佳问,“真的吗?”
叶墨珲应了声说,“另外,我明天帮你问问,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收入可能不高,但是稳定。”
绝处逢生,陶夕佳说,“太好了,太好了!玫!谢谢!太感谢你们了!”
祝玫听着陶夕佳的狂喜,伸手覆在叶墨珲的手上,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这个男人很善良,见不得别人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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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玫对陶夕佳道,“不过陶子,你别忘了,当初签了谅解书,是为了让你的孩子过得更好。你要明白,钱在你手上才是钱,你以后不能再贪心了。这个世界上要骗你钱的方法太多,这些钱是你孩子最后的退路。”
谢衡也说,“陶子,这世界上坏人多,财不露白,就算以后钱要回来了,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明白吗?”
祝玫了叹息一声道,“估计骗你去买保单,你那个所谓的小姐妹还能抽成。”
陶夕佳啊了一声。
祝玫冲着叶墨珲皱了皱脸,心情郁卒。
叶墨珲摸了摸她的头说,“你朋友是被恶人盯上了。”
祝玫难过的说,“我总觉得我的家乡是个美丽的地方,这里有我最美好的回忆,有我最珍惜的人,最好的朋友们,可是现在,它怎么变成了这样?”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都不知道该如何接。
陶夕佳又哭了,她说,“我后悔为什么要生孩子,我更后悔为什么要生两个。我没有办法给他们更好的生活,玫子,老谢,我很愧疚,真的很愧疚,是我没用。”
所有人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祝玫说了句,“陶子,你出来吧,我们马上到了。”
陶夕佳擦干了眼泪,谢衡把自己的羽绒服给她裹紧了,送她出去。
风雪之中,一辆车缓缓开到了门口。
迎宾要为他们打开车门,可谢衡说,“不用了,他们来接人的。”
他送了陶夕佳上车,为她开了车门,让她在后排坐稳,然后关了车门。
寒风中,谢衡的衣衫单薄。
祝玫放下车窗说,“你自己也感冒了,早点回去。”
谢衡抬了抬手说,“陶子交给你了。”
祝玫点了点头,同谢衡挥了挥手。
谢衡的背影,修长却挺拔。
他一步一步,踏上了那个通往销金窟的台阶,顺手,拿走了门口的无糖润喉糖。
祝玫回身握了握陶夕佳的手,又看向了,走向那未知世界的好友。
如果早知道长大成人要经受这么多的痛苦和磨难。
何如从未降生在这世上。
或许人间本就是地狱。
而处在这水深火热之中的每个人,或许都在用一生寻找,脱离苦海,到达彼岸的路。
赵坤龙见谢衡回来了,对谢衡说,“谢哥,最近火气很旺啊,找个妞陪你?”
谢衡看了一眼坐在包房正中的江华静,把润喉糖递了过去,说,“我朋友被诈骗了,被人骗出来卖,我前面没忍住动了手,对不起,江主任。”
江华静没有任何反应,吃了一颗润喉糖,继续看着自己面前的红酒杯。
过了会儿,江华静对着身边两个老板道,“太晚了,走了。”
说完,她站起了身。
少爷过来为她穿上了外套。
谢衡陪着江华静下楼,他上车,将车开到了江华静面前。
江华静在后排落座,同送下来的赵坤龙道,“和赵董说一声,最近太平点。”
赵坤龙赔笑道,“老于几个这阵子生意好,看到我都鼻孔朝天。”
江华静冷笑一声道,“他也不想想为什么生意好?既然不会做人,那这生意也别做了。”
赵坤龙道,“别别别,静主任,您高抬贵手。”
江华静道,“让他想想清楚,他刚刚得罪了谁。”
赵坤龙连连道,“明白,我明白。”
江华静对谢衡说了句,走了。
谢衡看着后视镜里,表情陡然变得不屑的赵坤龙,缓缓踩下了油门。
江华静问,“赵坤龙现在心里很不爽吧?”
什么都瞒不过她。
他说,“是。”
江华静问他,“小衡,你觉得良心这个东西有用吗?”
谢衡将车缓缓驶离了皇玺,面色沉静,没有答话。
江华静问,“你今天晚上做了这些,万一上头老板们有什么把柄在这人手上,让我一定要处置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谢衡面色不改,只是说了一句,“任您处置。”
江华静笑了一声说,“小衡啊,我突然发现人的心都是偏的。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一定会动手收拾,就像最初把你扔去派出所那样。”
谢衡没有表情,依然认真在开车。
可是这般隐忍,更是让江华静起了施虐的心。
她从身边的放着的制服里,取了一副手铐出来。
咔嗒一声,扣在了谢衡的左手上,然后,将手铐的另一边,扣在了方向盘上。
谢衡仍然一声不吭。
江华静的手指,在他的脸上刮了刮。
她说,“小衡,你今天做了这些,我倒是觉得你有情有义。不过,毕竟坏了规矩,我还是得给你个教训,免得不好交代。一会儿送我回去,自己找个有摄像头的位置停了,明天早上准时接我。”
谢衡仍然面色平静,从来不喜不悲,不会求饶。
他的嗓子里,发出了嗯的一声。
好看的喉结动了动,从江华静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线条非常的俊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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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华静重新靠坐回了后座,她问,“小衡,那个姑娘,才是你喜欢的人?”
谢衡道,“我没有喜欢的人,除了——”
江华静道,“说啊,除了什么。”
谢衡吐了一个字说,“你。”
江华静不知是被取悦了,还是并未相信,她说,“你不觉得我脏吗?”
谢衡本不打算回答,左手的手铐被江华静收得很紧,金属的阻滞感让他依然有些发烧的身体感觉到颤抖。
他把那句话咽了下去。
江华静却故意,用手指掐着他的耳垂问,“我脏吗?”
谢衡的那句话,被迫吐了出来,他说,“我能理解你的无奈。”
江华静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到仿佛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好像这是句很好笑的笑话。
她问,“我怎么无奈了?谁敢给我脸色看。在繁都,谁又敢对我说一个不字?”
谢衡没有继续说下去。
送她回到了公寓,他把车就停在小区楼下,有探头,她也能看到。
这一晚,梦境连绵。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他嗓子疼得像要冒烟。
油车里睡觉,开着空调也要开窗。
半夜被冻醒,冷到发抖,全身僵硬。
他把座椅往后调了一下,逼仄的空间,被困的人生。
他打开车斗,祝玫为他买的药还在里面放着。
他的眉目变得温和,为了那个人,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不能坚持的。
他重新躺回了座椅上,左手和方向盘紧紧相连,手铐发出了叮铃当啷的声音。
黑夜寂静,只有风声。
其实,人生大部分时候,不过如此罢了。
可天上的星斗,却明亮得出奇,每一颗星星,都像是她的眼睛。
祝玫和叶墨珲送陶夕佳回去。
陶夕佳一路上都在不断碎碎念着她的后悔。
后悔不该支持老公去做生意。
也不该问娘家借钱。
不该买那个保险。
这一路,她都沉浸在自厌和自责之中。
祝玫和叶墨珲不时看向对方,心情都有些沉重。
祝玫从车上拿了一张卸妆湿巾,让陶夕佳回家之前,先把妆卸了。
祝玫问她,“现在身边还有钱吗?”
陶夕佳说,“没了。”
祝玫转了2000块给她说,“先给你应急,等你保险退了,讨债公司的钱要回来了,再还我。”
陶夕佳嘴一扁,又要哭了。
祝玫就给她递纸,让她哭。
陶夕佳说,“我是真的没用。 ”
叶墨珲却说,“这一切本就不正常,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最终每个人都会成为受害者。”
陶夕佳红着眼睛问,“是这样吗?”
叶墨珲说,“是。”
陶夕佳问,“什么是正常的?”
叶墨珲说,“遵纪守法,自食其力,能够勤劳致富。”
祝玫听了,忽然嗤笑一声道,“这话不觉得悲哀吗?这不是基本的常识吗?”
叶墨珲说,“不正常的环境,不就是连基本的常识都不讲了吗?”
祝玫道,“有一本书就叫常识。”
叶墨珲说,“政府的产生,是因为所有人让渡了自身的部分权利给政府,可是人的认知有限,而欲望无穷,执政者往往短视,造成太多违反常识的事情发生。”
陶夕佳说,“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真不知道这个世道怎么会是这样的。”
叶墨珲看向渤江上空深沉的夜色,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祝玫也叹了一口气,转脸看向另一侧的窗外。
一路开往新江,连路灯都暗淡。
她说,“一个新区,最后变成了鬼城。”
叶墨珲说,“没有产业,这个区域永远是空心的。”
陶夕佳说,“你们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我只要能够养活我的两个孩子就够了。”
叶墨珲没有说话。
祝玫回头看了一眼陶夕佳,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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