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卫仆东吃饭的经过,叶墨珲详详细细同祝玫说了。
他说,“其实之前有过怀疑,但我不敢证实,渤江的拦路虎是我太爷爷很欣赏的旧部。”
祝玫说,“可你也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周牵扯在这些事里。你也不过是和他们吃了一顿饭,也许是他们打着他的旗号?”
叶墨珲点头道,“是的,目前只是猜测,要查的话也没那么容易。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敢不敢查,查到哪一层的问题。”
祝玫问,“怕么?万一真的和他有关,你是不是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叶墨珲摇头道,“我这人其实无欲无求,所以也没什么可怕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做好我的本职工作,谁都别想拦着我。”
祝玫啧了一声说,“无欲则刚,那你晚上别碰我。”
叶墨珲道,“都说了,无欲则刚,主要是为了满足你。”
祝玫“切”了一声。
叶墨珲用牙齿磨了磨她的手背,他忽然幽幽地说,“我在想,这样下去,真的不会乱吗?”
祝玫说,“会,历朝历代都是这么亡了的。”
叶墨珲说,“玫,我见过战乱,那是地狱。我不能想象一觉睡醒,你,或者我,或者我们的孩子被流弹击中了,或者我们的房子被轰炸了,我不能想象我的亲人朋友说没就没了。我不能想象每天都提心吊胆,不能想象失控的社会秩序,会让谁被推上断头台。”
祝玫说,“这是敬畏之心。”
叶墨珲说,“但或许,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懦弱。”
祝玫摇头,“这世界上有太多的聪明人,可缺少坚持理想的傻子。”
叶墨珲抱住了她,他说,“我也不是没有担心的。如果我要坚持清退这些87师的房产,我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
祝玫问,“你打算怎么做?”
叶墨珲道,“做我该做的。”
祝玫说,“我还以为你要让我去当卧底,找他们的犯罪证据,或者转去87师,查他们的账目。”
叶墨珲说,“你这有点不着调了,送你去使美人计还靠谱一点。”
祝玫说,“那我真去,你可别后悔。”
叶墨珲哼了一声道,“你敢去,我就敢和周志庸女儿结婚,当你的便宜女婿。”
听他胡说八道,祝玫笑了,这人才是真不着调。
祝玫甩了甩他的手说,“聊不了几句就开始胡言乱语。”
叶墨珲吻了吻她说,“明明是你先开的头,还反咬我一口,你有毒。”
祝玫亲吻他的面颊。
叶墨珲道,“别动了,我受不了。”
祝玫哈哈大笑说,“本来想让那俩小帅哥今晚一人一个的,现在便宜你了。”
叶墨珲冷哼一声道,“说得跟真的似的,有本事你去。”
祝玫咯咯直笑说,“没本事,看到你才有胆。”
叶墨珲哼哼道,“放着家里的珍馐美馔不要,非要去吃没营养的快餐,怕是淋病梅毒毒不死你,知不知道现在艾滋病感染率多高?你怕是心里没点数。”
祝玫喂了一声道,“本来也没打算玩那么大好吧?”
叶墨珲一翻白眼说,“那俩看着就是绣花针,还大呢。”
祝玫这么伶牙俐齿的人,一时都无言以对。
想了想才说,“也不一定,可能改造过功能。”
叶墨珲故意皱眉凶她。
祝玫又问,“谁大学一直混酒吧的?”
叶墨珲道,“我就去跳个舞蹦个迪,我又不撩菜,也不捡尸,当时纯粹好玩,后来就不去了。”
祝玫抚摸着他的脸颊问,“为什么不去了?去嘛,多好玩,那么多妹子。”
叶墨珲说,“我都不知道谁玩谁。”
祝玫问,“什么?”
叶墨珲不自在地别过脸。
这侧脸真是好看,难怪不知道谁玩谁。
哪个出来玩的女人能拒绝这种美男的诱惑?
何况还有那样显赫的家世背景。
她用手指,勾勒着他的面部线条。
叶墨珲捂住了自己的脸。
祝玫把他手拉了下来说,“的确挺好看的,以后你再去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叶墨珲说,“那你呢?保证书呢?”
祝玫把手放在耳边问,“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风太大了!”
叶墨珲直接在她耳边吹了口气。
祝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摆出了防御的架势道,“我要报警了,有人在这里发酒疯。”
真不知道两个人是谁喝多了。
叶墨珲往前走,气鼓鼓说,“和你聊点正经的,你就给我打岔,生气了。”
祝玫跟上几步,逗他道,“你放心去跳舞,这世界上这么多男人,别怕,我不会孤单的。”
叶墨珲直接挠她咯吱窝,祝玫被他搂在怀里,痒得直接耍赖坐在了地上。
祝玫笑出了眼泪讨饶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不会去的了。再说了,你在工作上有责任心,未来对家庭也会有担当,我怎么会不要你?我累了,今天玩了三个男人,我体力不够了。”
叶墨珲又气又好笑,对她也无可奈何,将她搂起,抱在了怀里。
祝玫转过身,捧住了他的脸说,“行了行了,就喜欢你,行了吧。”
说完,她闭上了眼,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
叶墨珲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发间说,“玫,你喜欢我什么呢?在我爸妈看来,我真的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祝玫呼吸着有他的温暖气息说,“不知道,反正挺喜欢的。”
叶墨珲眼眶一红。
被喜欢的感觉让他贪恋。
最高级的爱,是被人看见。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小小的喷瓶。
祝玫问,“是什么?”
叶墨珲说,“试试。”
祝玫问,“不会是辣椒水吧?”
说着,对着他的脸喷了一下,淡淡的白兰花香气。
好心给老婆做白兰纯露的叶墨珲也是无语了,“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祝玫说,“好东西给你先用啊。”
说完,也对着自己的脸喷了喷,嗯,舒服极了。
“我以为你忘了。”她说。
叶墨珲道,“工具刚寄到,我就一直存在了冰箱里,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记的。”
祝玫呼吸着白兰花的香气,说,“你可真能干。”
叶墨珲说,“嗯,能干得很,努力成为到八十岁都很能干的那种。”
祝玫心想,这家伙正经不过三分钟。
两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聊了很久的天,忽然发现好像走错路了。
“我记得原来是这条路没错啊。”祝玫说。
她打开手机地图,才发现已经快走回渤江了。
她说,“怪了,居然真走错了。”
叶墨珲拿过了手机地图看了看说,“这不就快到你们陈董想要拿下的那两块地了么?”
祝玫斜睨他道,“什么叫你们陈董。”
叶墨珲瞟了她一眼问,“怎么?不是你的陈董吗?”
祝玫道,“我可不敢说这作死的话,我可以是他的,但他不可能是我的。”
叶墨珲重复了一遍问,“你可以是他的?”
祝玫道,“工作关系,比如他的助理之类的。”
叶墨珲哼了一声道,“之类的。”
祝玫道,“你这人吃醋吃得莫名其妙,我和他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我给他做按摩。”
叶墨珲说,“呵,我都没享受过的待遇,按摩他不脱衣服吗?”
祝玫说,“不脱衣服,就头部和肩颈,而且他开工资的。”
叶墨珲哼了一声说,“我不相信你没有对他动过心。”
祝玫想了想,应了声道,“的确心动过,但上头也就一阵子,后来我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无法用爱情来界定。我得是他的,但他不能是我的,这就,嗯,很不公平了。”
叶墨珲说,“可是你离开了瑞珂,却依然还是会去陪他。”
祝玫道,“我不认为做不成情人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何况他真的是我非常重要的资源。这社会要出人头地,不抱大腿能行吗?”
叶墨珲吐了口气,说,“抱歉,我不能成为你的资源。”
祝玫一愣,问,“你在说什么啊?”
叶墨珲很认真的说,“我爸妈,我爷爷,我家里的那些,其实给不了你什么。”
祝玫愕然问,“你以为我在乎?”
叶墨珲不语。
祝玫有些生气道,“你有点莫名其妙了!”
叶墨珲说,“我的意思是,我想给,但恐怕我和陈逢时不同,我给不了你晋升,或者经商的资源,这些,我们家都不允许。”
祝玫被误解,有些不高兴。
一径往前走。
叶墨珲拉着她道,“慢点,走路看路。”
祝玫甩开他,他就上去拉她。
再往前,就是87师的地方了。
大晚上的,灯火通明,沿街有商铺,人也不少。
叶墨珲道,“以前好像是部队的家属区?”
祝玫仍然不理他,也不说话,只是往那个方向走去。
路边有人来来往往。
忽然,从一条巷子里,跑了几个人出来。
祝玫仔细一看,是杨南真和一群人。
几个人里,有戴着大金链子的,有纹着大花臂的,还有冬天穿着短袖的,一群人抄着家伙追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跑不了多远就被按住了,跪在地上讨饶道,“今天真的不赌了,求求你们了,我再回家弄点钱来。”
几个男人对着路边围观的人,凶恶道,“都滚开,看什么看。”
围观的人好像对这情形习以为常,麻木不仁。
没有人报警,也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杨南真在人群里看到祝玫和叶墨珲,也是一愣。
他对着祝玫比了一个嘘的动作,挥了挥手示意她快走。
祝玫一看这情形,拉着叶墨珲就往反方向快步走了。
可叶墨珲过了路口,却拉住了祝玫,两个人往一个桥洞下走,继续看那边的情形。
那个赌徒被一顿暴打,捉了回去,可能是要家里花钱来赎人。
两个人藏身在了桥洞下,祝玫瞪他,叶墨珲比了个嘘的动作,又亲了亲她当做赔罪。
这时候,叶墨珲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示意祝玫看桥洞边的景象。
一地的针筒。
这是——毒品!
这一带简直太可怕了。
再往里一看,更深处似乎有动静,看来他们打扰了一群瘾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