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玫点了一款香薰蜡烛,散发着桂花的甜腻香气。
让人心情放松。
这是叶墨珲来到繁都之后,吃的最舒心的一顿饭。
祝玫吃完,擦了嘴,放下筷子。
叶墨珲还在吃。
祝玫靠坐在餐椅上,喝着柠檬水。
叶墨珲道,“饭后喝水会稀释胃液,不利于消化。”
祝玫说,“你下次可以少放点盐。”
叶墨珲道,“第一次用你家的盐,我特地放少了,吃太淡容易水肿。”
祝玫道,“吃太咸会得肾病。”
叶墨珲不理她,继续吃饭。
祝玫想喝水,纯粹是想有点事情可做。
如果此刻手边有瓜子,她也会嗑一嗑。
她突然意识到,对着这个男人,自己好像不够从容。
叶墨珲也吃完了,两个人就坐着。
谁都不提洗碗的事情。
这是一场事关未来的较量。
祝玫不爱洗碗。
叶墨珲……还穿着围裙。
这花围裙适合他。
祝玫道,“厨房有洗碗手套。”
叶墨珲挑眉问,“所以呢?”
祝玫道,“好人做到底。”
叶墨珲说,“我不是好人。”
这……
他又道,“我说了我做饭,没说我洗碗。”
祝玫苦思冥想了一个理由道,“我可以免费让你用健身房,一般来说我这个健身房是不对外的。”
叶墨珲道,“连个龙门架都没有,这健身房对我没什么吸引力。”
祝玫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食材是我出的。”
叶墨珲说,“我的人工很贵。”
好么。
祝玫道,“我家场地费很贵。”
叶墨珲长叹一声问,“你就不想洗碗是吧?”
祝玫笑着看他。
叶墨珲起身,到玄关边换鞋道,“反正这又不是我家。”
这招杀手锏,可真是绝了。
祝玫道,“这碗放半个月,得发霉吧?”
他早晚要搬进来住不是?她可以等的。
叶墨珲说,“我好像没付定金。”来不来都行,想要租房子还不容易吗?只要钱到位。
祝玫道,“你把围裙脱下来。”
叶墨珲笑了,走回来说,“行吧,我洗。”
祝玫洋洋得意。
叶墨珲端着碗进了厨房,非常“不小心”地,敲碎了一个盘子。
祝玫:……
她突然想起曹教授说的:生产资料的提供者其实是生产关系中弱势的一方。
此刻,她深深地明白了这个道理。
因为生产资料使用者,也就是雇员,要欺瞒雇主,通过偷懒,过度消耗生产资料,以及其他形式,获得利益的更大化。
而雇主其实是被动的一方。
这就是一种博弈。
此刻,她就是被动的一方。
祝玫翻出了淘宝的订单,盘子单价:128元。
祝玫道,“要不您把定金付了?我觉得,出于诚信的考虑,押金是不是得付一点?”
万一还有什么物品损耗,能够扣除一点不是?
叶墨珲举着盘子看着她笑问,“我手湿,有点滑,你考虑一下?”
祝玫想,他们两个人,谁才是老奸巨猾的那一个?此刻看来,好像不是自己???
叶墨珲洗了碗,祝玫看着垃圾桶里的盘子碎片,有点可惜。
叶墨珲道,“我妈之前给我拿了一套景德镇的骨瓷餐具,放我那里也用不到,我会带来。”
祝玫刚要笑。
叶墨珲就说,“租用给你,抵了刚刚那套盘子的钱,走的时候,我要带走。”
祝玫:“您可以不带来。”
两个人拌嘴,心情都挺愉快。
叶墨珲擦干了手,倒是犹豫,要不要走。
祝玫有些贪恋这样的气氛,她说,“要不要坐会儿?”
叶墨珲问,“你不赶着回去么?”
祝玫道,“可以晚一些,刚吃完饭开车容易犯困。”
叶墨珲于是问,“要不要去散个步?”
祝玫应了声好。
晚上,滨江风大,祝玫不想吹风,所以带着叶墨珲穿梭进了小巷里。
小巷里,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闲聊。
叶墨珲一双长腿,步履稳健,一手握着手机,走在路上,会有女孩子看他。
从祝玫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侧脸很是迷人。
高挺的鼻梁,利落的下颌线线条,胡子刮得非常干净,只有青青的胡茬。
方正的下巴,地阁饱满,好像这样面相的人,是有晚福的命。
他的唇很好看,祝玫一时有些冲动,她连忙压抑住了这番冲动,把目光移向前方。
叶墨珲问她,“你回到繁都,进了体制内工作,感觉怎么样?”
祝玫想了想说,“和在企业里感觉完全不一样,体制是一个庞大的机器,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很多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不需要自由发挥。”
叶墨珲吐了口胸中浊气说,“是啊。”
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落寞,祝玫问他,“你作为领导,好像无奈也不少。”
叶墨珲耸了耸肩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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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玫问,“说说?”
叶墨珲于是就举了这趟出差去华泽集团的例子。
他想起祝玫也是招商局的,就问,“你们这位局长,是不是不太好相处?”
祝玫笑道,“要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
叶墨珲问,“你觉得从哪个角度看好?”
祝玫道,“职场上有很多明规则,也有很多暗规则,只要规则固定,按照规则办事,就算是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