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的朋友们也都愣在原地。
祝玫笑着伸手拉起徐彦道,“小子诶,你不太行啊。”
徐彦: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姐在干什么???
而黄毛看祝玫露了这么一手,哪儿还敢当苍蝇?
自讨没趣地在隔壁场地晃悠了一会儿,灰溜溜地走了。
祝玫歪着头,装得一脸无辜,对徐彦道,“继续啊,打篮球啊,你去捡球啊。”
徐彦还没从被摔的阴影里回神,就已经屁颠屁颠去捡球了。
朋友们:……
谁都想不到,拽天拽地的徐少爷,也有今天啊。
他们纷纷表示:这的确是你姐!
祝玫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对徐彦道,“杀弟儆狗,懂么?”
徐彦一口水呛进了鼻子里,猛咳了半天道,“我没文化,姐,求你放过我。”
祝玫转着篮球,跑去投篮玩了。
从前,她是在球场上,引得女生疯狂尖叫的那一个。
而球场边,会有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给她递毛巾。
再也不会有了。
就像,她已经八年没有打过篮球了,连投篮都失了准头。
是不是那一场爱情的重感冒,该痊愈了?
晚上八点,祝玫准时到了谢衡派出所门口。
祝蓉蓉打来电话,哭丧着道,“玫子姐,熬不到年底,我失业了。”
祝玫问,“怎么回事?”
祝蓉蓉道,“公司优化了,我们整个项目组都被裁掉了。”
祝玫安慰道,“是常态,要习惯。”
祝蓉蓉问,“找个地方平安退休就那么难吗?”
祝玫说,“所以很多人说宇宙的尽头是编制,对普通人来说,不就求个稳定么?大部分人在时代的洪流面前,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未来也许编制也不牢靠,裁员、减薪、降低福利待遇,也会发生。”
祝蓉蓉唉声叹气。
祝玫说,“多大点事,你才25岁,从头再来。”
祝蓉蓉难过道,“玫子姐,我想回繁都了。”
祝玫说,“那就回来吧,我帮你看看合适的工作。”
祝蓉蓉破涕为笑,高兴道,“谢谢玫子姐,我这就麻利地收拾东西回来。”
祝玫说行。
说到要帮祝蓉蓉找工作,祝玫倒是先惦记着俞芋,俞芋的新媒体公司其实是最适合祝蓉蓉去的。
但俞芋那里已经火烧眉毛了,她不想去添乱,把祝蓉蓉弄过去,除了增加用人负担,别的是真帮不了她什么。
作为股东,祝玫每个月会收到他们行政部发来的当月财务报告。
上个月的报告依然不好看,但营收在增加,利润虽然还是负数,只要内部财报和业绩能准点发到她的邮箱,祝玫就不去打扰俞芋。
这是她作为好友的体谅。
她们不是单纯的友谊,还有一起商海弄潮的革命情谊。
当年发生的故事太多了。
有一次她去批发市场进货,遇到扒手,进货款被偷,去报警无果。
是俞芋回家找她爸妈,东拼西凑借了钱,才度过的难关。
后来俞芋发浑,被一个男人骗财骗色,还被污蔑是三,差点被网暴。
也是祝玫去揍了那男人一顿,逼着他发澄清视频,才反转了局面。
如今回想起来,那段青春岁月依然让她动容。
她已失去了双亲,所以身边每一段缘分,她都很珍惜。
但最珍贵的一段,却就那样,弄丢了。
遗憾已是拾不起。
又是久等谢衡不至。
祝玫无聊地给谢衡的手机留言。
松下问保安,
言衡抓人去。
只在此镇中,
夜深不知处。
随后配了一张他们派出所正门的照片。
又过了一个小时,谢衡依然失联。
祝玫再赋打油诗一首:
公门里面光亮亮。
等得人儿心慌慌。
不知何人回来了,
一看!
呔!竟然还不是你。
谢衡下午临时有行动,市里禁毒支队查到贩毒的线索,一个贩毒团伙就在埠山和雾山一带,因此要配合行动。
谁知情况有变化,刚要收队,却又来了新消息,于是重新布置。
等把人抓到,已经是11点了,直接接晚班,设卡整顿集卡。
回到所里,把嫌犯搜了身,安排人带去审讯。
谢衡这才有空看一眼手机,祝玫已经发来了26条消息。
他一条条看,笑容挂在了脸上。
大步走出院子,往祝玫停车的位置走去。
祝玫不知道刚刚回来的警车里有没有谢衡,一局打完,还在编辑新的打油诗。
抬了头,夜色里,一个高大的人影向她走来。
谢衡的面容隐在光的背面,看不真切。
但凭多年的熟稔,就知道是他。
她从后座拿了刚刚去镇上买的米线,轻巧地跳下车来。
谢衡这一刻,简直是本能地要去抱她,却收了手。
他的眉目温柔,笑问她,“等这么久,无聊了吧。”
祝玫提了米线道,“不会,最近跟着我们里面一个小子学会了一款新手游,忙着打游戏,听小说呢。”
谢衡道,“刚刚有个行动,一会儿夜班还要审讯,还要把人送拘留所去,还要去支援交警,可惜不能陪你吃宵夜了。”
祝玫戳了戳他的胸口道,“你搞清楚,是我陪你好吧,大佬。”
谢衡笑了,接了她递来的米线,祝玫道,“重辣,没有海带丝,多加韭菜。”
他捧着还热乎乎的米线外卖,说,“下次补偿你。”
祝玫道,“现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谢衡提着袋子,看着她好看的,像远山上迷迷蒙蒙的雾一样的眉毛,和如星子一样的眼睛道,“你说。”
祝玫却看到他手上红色的印子。
她问,“你受伤了?”
谢衡循着她目光,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甩了甩手道,“小事,这种算什么,以前遇到过一次拦路抢劫,腿上被砍了一刀。”
说着,要撩裤管。
祝玫无语,从车斗里,拿了创可贴来。
谢衡一看那是一个粉色印花的创可贴,喂了一声道,“我不要脸的吗?”
祝玫却道,“你脸又没受伤,脸皮那么厚,伤不了你。”
谢衡失笑道,“你什么意思,我感觉你是来捅我刀子的。”
祝玫扯着嘴角,那菱形的嘴唇,特别的好看。
谢衡问,“你让我帮你什么事。”
祝玫笑道,“还不是蓉蓉。”
谢衡挑眉问,“蓉蓉怎么了?”
祝玫问,“你在意?”
谢衡道,“你说,让我帮什么忙?”
祝玫道,“帮她留意一下工作呗。”
谢衡点头,应了声好。
祝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知道你有情有义。”
谢衡看着她的笑,捧着发烫的米线,对讲机叫了,问谢衡在哪里。
谢衡掏出对讲机,按了通话,回复说马上到。
祝玫道,“你去吧,我先回去了,改天约,蓉蓉的事,你上点心呗。”
谢衡深深地看着她的面容,答应说好。
祝玫怕耽误他工作,上了车,放下车窗,拍了拍他的肩膀,单手潇洒地打了方向,掉头走了。
谢衡在原地,手中,是米线传递来的温度。
可惜这一晚太忙,忙完回到办公室,米线早就冷透了。
谢衡用微波炉加了热,虽然米线都糊了,他仍是全部吃完。
抹了抹嘴,再看手机,没有祝玫发来的到家的消息。
只有章坚的秘书通知他,明天去一家酒店,参与备勤。
祝玫第二天早上回镇里上班,临出门,却见老太爷神情慌慌张张的。
祝玫问,“外公,您怎么了?”
外公祝庆东露出憨憨的笑容说,“没事,没事。”
一看他这样子就有事。
祝玫追问道,“到底什么事?你不说我去找范爷爷、窦伯伯去问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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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有点急了,辩解说,“真的没什么!”
祝玫抱臂看着他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祝庆东拗不过她,哎呀了一声道,“就是,那啥,你魏婶婶。”
祝玫问,“魏婶婶怎么了?”
祝庆东道,“问我借了点钱。”
祝玫奇怪问,“为什么?她家有困难了?”
祝庆东道,“你别去问魏婶婶啊,他们家彤彤,那啥。”
祝玫问,“啥啊?”
祝庆东道,“就是那啥……”
祝玫急了,但仍然耐着性子等着外公说,怕她越催,外公越是说不清楚。”
祝庆东道,“动手术了。”
祝玫意外问,“怎么?生病了?”
祝庆东点了点头。
祝玫道,“你给了多少啊?”
平日里,鲁彤彤的妈妈魏婶婶一直帮着他们家,鲁彤彤生病,不论如何祝玫也是要表达一下心意的。
祝庆东说,给了1000。
祝玫问住哪个医院,祝庆东说,是市里的医院。
祝玫让外公问清楚,说周末去看鲁彤彤。
见外孙女没责怪,祝庆东道,“我怕你说我给的多了。”
祝玫忽然意识到,外公老了。
虽然他看着还是精神瞿烁,但人老了,感情上是最先脆弱的。
外公需要依靠她了。
他仿佛退化成了一个孩子。
而曾经是孩子的自己,必须要成为他的支柱了。
祝玫握着祝庆东的手道,“外公,你有事就直接跟我说,我现在长大了,可以照顾你的。”
祝庆东的笑容依然憨厚,他说,“好啊好啊,我们家妹妹长大了,还当官了,真好啊。”
祝玫抱了抱外公,外公的身上,还留着早上为她做早饭时候,带着的柴火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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