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乌云虽未散去,到底还是透出了些许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窗棂,照在清河王府后院这座阁楼的茶室内,映出数丝如梦似幻的光晕。
甄鑫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这束阳光,淡然地问道:“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姚燧又拿出一个白面无字的信封,掏出一张薄薄的信笺,摊开推至甄鑫面前。
甄鑫只看一眼,便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那字迹,是陈宜中的!
信笺上了了数字,写着:“某会抚养那孩子,等待其长大成人。”
如同当时在卢岛主房间看到的那些信件,没有抬头称呼,也没有落款与时间。
只是这信笺略显发黄,显然已经存放了不少年月。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照着陈宜中的笔迹写的这封信,并将信笺进行作旧处理。这时代的文人,造假水平其实高得很。
“这,写得啥?”甄鑫作懵懂状。
“你知道这写的啥!”姚燧紧紧地盯着甄鑫的双眼,似乎觉得自己可以透过这双不太清澈的眼睛,看清他所有的内心。
“写给你的?”
姚燧并没有回答,将信笺郑重收入信封,又把摆在桌上的一应“证据”收拾清楚。目光重新回到甄鑫的脸上,缓缓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肯接受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目光,盯得甄鑫有些难受。
如同好不容易潜入一个女澡堂,却被看守澡堂的大爷逮住,非要让自己承认是个女孩子。
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受不了一个老头子如此深情的凝视。
甄鑫不得不躲着姚燧的目光,沉吟不语。
去质疑这些人手中的证据,显然没有意义。
如果需要,他们还能炮制出无数的证据,来证明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在这个无法测试DMA的时代,自己的爹是谁,可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而且,真金已死,即便是用搞笑的滴血验亲,也没法实施。
“我知道你看不起蒙古人,是以不肯承认自己身上蒙古人的血统。”姚燧盯不到甄鑫的双眼,只好将目光放在他的侧脸之上,语气轻缓。
“你可知道,什么是姓,什么是氏?”
甄鑫一怔,这老头的思维,有些跳脱啊……对噢,所谓姓氏,那姓与氏有什么区别?
甄鑫还真不知道,只能摇摇头。
“上古之时,部落以母族作为维系的基础。那时候出生的孩子,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故而以姓来区别不同的部族,且约定同姓者不可结婚。
‘氏’则代表父辈所拥有的封地、爵位、官职以及因功而获得的尊号。”
女拳者若是了解到这些没用的知识,不知道会不会很兴奋?甄鑫脑中突然冒出奇怪的念头。
“你的亲生母亲,是汉人。以此可以认为,你也应当是汉家之子,这本就无需质疑!”
当个汉人,很值得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