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猛地站起身,可是依然酸软的双腿却将他几乎麻翻在地。
“说、说清楚!”文才咬着牙把自己挪到殿前台阶坐下,勉强把双腿抻直,长长地吁了口气。
“我等到了营地之后,便安心待命。入夜后,一群臭牛鼻子突然潜入营地……”
“牛鼻子道士?”文才疑惑地问道:“杭州城还有敢打架的道士?有多少人?”
“三十多。大多数臭牛鼻子其实不堪一击,只有一个,简直、简直太可怕了……杀人不眨眼呐!刀一挥,一群僧兵的命就这么没了……”
张三丰吗?
这大概是杭州城唯一有点战力的道士。可是之前允泽都欺负上门了好几次,这道士根本不敢动手抵抗。要不是甄鑫暗中着人支持,允泽也不会始终啃不下显应观。
而且听说此人一向不敢动手杀人,怎么突然之间胆子就变粗了?
“你们看清那道士的模样了没?”
“嗯,就是一个普通的道士模样,打扮得比较利索,年纪有些大,灰白胡子,手持一根不长不短的棍子。”
文才听着有些迷糊。
允泽口中的张三丰,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道人,以一把杀不了人的桃木剑为兵器。那这个利索的道士,是哪冒出来的?
“其他人呢?”
“驻守营地的僧兵,全被那该死的道士杀死。其他的僧众,四散而逃。我们俩,费了好大的劲,才躲过那群道士的搜查,赶来报信……”两个和尚痛苦不堪地哭诉着。
方丈与僧判听到动静,来到殿前。
看着狼狈不堪的和尚,僧判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还没抓到甄鑫吗?”
还想抓到甄鑫?文才悠悠地叹了口气,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自己小瞧了这姓甄的家伙。
也小瞧了今夜的这次冲突。
文才挠着光头,站起身施了一礼,赧然说道:“阿弥陀佛,咱们,好像被甄鑫的人给包围了……”
“被包围了,什么意思?”
文才两手一摊,说道:“意思是现在出去一个,就得消失一个。这俩师兄,还是费了好大劲才从营地那跑回来的。”
“你的意思,是派出去的数百僧兵以及数百的僧人,全被甄鑫的人围杀殆尽?”
“那……倒应该没有。有些僧兵与僧众,是被派往城外稍远的地方去道观搜寻,那些人应该还在……吧。但是派往周边的僧众,已经确定联络不上了。”
“我把释教总统所的僧兵,全交给你调动,而你却跟我在开玩笑?”僧判很生气。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哪敢跟僧判大人开玩笑!”文才一脸无辜。
“甄鑫,他想造反吗?”
“对对,我看就是!”文才频频点头。
江南释教所,也算是朝廷下辖的正式机构,僧兵与各级官府的衙役一样,上官可以将其或杀或埋,普通人一旦动手自然可视为造反。
“快去通知行省以及万户府啊,调驻军进城平叛!”
“咱们的人,已经出不去了……”
“你!”僧判狠狠地盯着文才,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拍进土里去。
可惜,这唇红齿白的小沙弥深得上师喜爱,僧判敢骂他却实在不太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