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低语,甄鑫却已经无知无觉。
“这少年郎,不会不知道这里是死牢吧?”
“应该不至于,看着不像个傻子。”
“今天出什么事了,竟然判了两个死刑。”
“前面那个,我看就是来过个场,没待多久不就离开了。而且这些狱卒个个还恭恭敬敬的。”
“啧啧……”
“这个应该不会也是来过个场的?”
“我看不像。”
“你觉得他会犯了什么事?年纪这么小,造反肯定是不敢。强奸幼女,我看也不像。那就是杀人了?”
“弱得跟没褪毛的鸡一样,他能杀得了谁?”
“还是说,得罪了谁,随便给安了个借口斩着玩?”
“你操个屁的心!”
“你说这么多年来,咱们迎来送往的,见了那么多的死刑犯,像这个这么安静还能一进来就睡着的,还真是头一遭啊!”
“你能否安静点?”
“让我安静?我要真安静了,不出半天你就得疯!也不想想,在这个鬼地方,是谁给了你力量支撑下来的?是我啊,大哥……”
也是噢,要不是边上一直有个唠叨鬼陪着说话,自己可能早就疯了。
“现在的少郎,可真不懂事啊,进了死牢都不知道给大哥二哥磕个头,自己就睡死过去。他就不怕,后门失守?”
“你给老子滚远点,别挨着我!”
“嘘,小声点,别吓醒那小伙子了。”
“……”
“老大,怎么不说话了?”
“不想理你不行?”
“哎,怎么还不把饭送来?”
“一个时辰前就送来晚餐,怎么你还想吃第三顿?”
“不是咱们的晚餐,是那小子的,牢头是不是把他的晚餐给黑了?我想着有新人来,咱们还能加个餐,没料到一粒米都没有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一觉,竟然睡得很安稳。
虽然没有柔软的褥子,也没有温暖的被子,更没有舒适的枕头。只有阴冷的潮气与令人欲呕却彻夜未呕的异味。
甄鑫呆呆地看着左右两侧横眉怒眼的两个邋遢胡子,满心懊恼。
怎么可以这样,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睡得跟死猪一样?
自己,终究是堕落了!
三个人互视半天,左边的邋遢胡子终于绷不住了,扬起黑了乎乎、如厕中硬石般的拳头,怒道:“我说小子,你懂不懂规矩?”
“啊?啥,啥规矩?”
“规矩就是,刚来的要拜码头!过来,给我大哥叩个响头,要很响的那种!”左边邋遢胡指着右边邋遢胡说道,两只眼里,同时爆出狠辣的目光。
“大哥,贵姓?”甄鑫拱手问道。
“马……”
“二哥?算了……”甄鑫眼光从左边挪向右边,两个虽然都是邋遢胡,但右边这个似乎更邋遢些。而且细究之下,五官棱角分明,若是洗涮干净了,应该会是个卖相不错的大叔。
左边的急了,怒道:“为啥不问我?”
“你是不是傻啊?”甄鑫奇怪地看着他,“你大哥姓马,你不姓马想造反呐?”
左边的神情一滞,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小伙子话说得很有道理?
“我这位兄弟,姓熊。”姓马的大哥眼中依然狠辣,语气却有所放缓。
“姓熊?你这就不对了!”
“我?我怎么就不对了?”左边的又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