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到县城南大街看看。有没有符合我们用的器材。”
江铃车开出物资站。
物资站两个女人骂骂咧咧,“你以为你办的是公事,我看你就是不会来事。”
“我让你再跑一趟,废的是公家的汽油,折腾的是你,老娘陪着你玩玩,看谁能折腾的谁。”
刘世玉心急如焚,他如无头的苍蝇乱转,“那是五金店。”李黎平用手一指。
“停,停。”刘世雨欣喜若狂。
江铃车停下来,他一路小跑进了五金店。
店主是个小姑娘,身材苗条,一双秀眉的眼睛,穿紫色的衣服,配以蓝色的牛仔裤,显得婀娜多姿。
姑娘是一道风景线,给笨重的工具五金店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有钢绳吗?”
“有,你要多粗的钢绳。”姑娘羞红了脸。
“细细的钢绳,就是拽车的那种钢绳?”李黎平抢先说话了。
刘世雨在水库管理站是泄洪闸板工,有点专业知识,知道钢绳的粗细。
“同志,有没有12(毫米)粗的的钢绳。”
“有,12毫米粗的钢绳”五金店老板回答。
刘世雨打量着店铺,店铺里面杂而不乱,乱而有序。
五金用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要一个长三米,粗12毫米钢绳,一个长五米的钢绳,一个长十米的钢绳。”刘世雨说。
“刘哥,我们又不是卖钢绳的,买多了夏处长批评我们。”
“你知道什么?草原上地形复杂,有泥潭,淤泥……”
“如果下雪,车不慎滑下路基,悬崖又高又低,怎么办?”
“刘哥。我知道了。”
“有钢绳卡子吗?”原来牵引车辆,钢绳两头必须打结。
后院有现成的钢绳卡子。刘世雨暗自欣喜。
他私自做主,买了十来条钢绳。
“价格便宜点。”
“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便宜的”。
“购买器材,给我开一张发票。我要报销”。
“开多少钱的发票。”
刘世雨疑惑的望着姑娘。
“我爸说了,客户开器材发票,自己说。”
刘世雨恍然大悟,原来一条钢绳价值一百元,开发票一百五十元,多出的就是你的。
这就叫回扣,用现金交易,钱作为一种锱铢分明的交易工具,也增加了神圣感。
在不涉及金钱的场合,这种行为贪小便宜很方便。
我们分明做着不诚实的事情,还自认为是谦谦君子。
我们听任自己变相行窃,诚信的良知却在睡大觉。
“以买的器材实际价格开发票。”
“这个五金店里的东西便宜,其他的器材我们也买吧。”李黎平质询着刘世雨。
器材也买。于是大锤、小枕木、钢钎····一应俱全。
“你们是哪个单位?”
“我们是工程筹建处的。”
刘世雨给买的器材开了三份发票,工程处长南山叮嘱,“有的材料物资站领,没有的才买,要开发票,然后给物资站送去。”
在水务物局资站门口,看见了老女人吊着脸。
刘世玉一推李黎平说:“把发票给物资站送去。”
“发票怎么送?”
把发票,放在桌子上就行,此处不给爷,自有给爷处。
刘世雨的车急驶向工程筹建处,车还没行驶到一半路程。
水务局物资站的电话打给了工程处处长南山。
“南处长,你们这是抢人饭碗。”
“同样的材料,价格不一样,你让物资站如何做账。”
“我知道你们工程处红,你们有钱,都是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砸人家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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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刘世雨发票是最低的价格。
物资站要做账,物资站也有上级,财务处,审计处都是内行。
同样的钢绳价格有天壤之别。
在账目上太扎眼,有做假账嫌疑。
再说器材还要办入库,出库手续。
出库清单价格和刘世雨发票价格离谱。谁都知道物资站器材价格高的离谱。
这可是事关全局,物资站水务局储备库,一发而动全身,拔出萝卜带出泥。
物资站张站长不能不管,但是他又不能点破,他如高超技艺的匠人,把一页白纸放在气球上钻孔,既能钻开白纸,又不能把气球弄破。
也难为了张站长,所以他把电话打给了工程处长南山。
一来问问是不是南山处长的意思。
二来重新开一张发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不知道彼此,职场上谁都不能有个闪失。
重新开一张发票。
体制性障碍壁垒让人有机可乘,非货币财物与作弊的关系。
一个人一旦没有现金提醒,谁都可能自觉或不自觉的作弊,不管作为具体的个人,还是集体,要有一个自律和制度双重制约,越快越好,越早越好。
工程处长南山电话又给刘世雨打不通,只得任由物资站张站长发泄不满。
原来物资站到五金店进货,钢绳如果是每米八十元,开张发票至少也是一百六十元。
五金店老板给物资站返还利润,这是潜规则,最后入了小金库,由张站长支配。
物资站职工的福利,在空玻璃瓶中捕捉一只苍蝇,被一时的贪恋所迷惑。
一只空玻璃瓶最终也能成为封锁人的监狱,甚至是埋葬人的坟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直接经过张站长,要经过采购,保管,入库,审计,报批、要钱、好几个环节。
每个环节链条上攀附着吸血的牛虻,就是腐败的温床,这与人品无关。
甚至物资站库房的维修费,保管私自架设的电炉子,电费····也从这张发票中来。
所以刘世雨发票价格差距,与物资站发票价格差距,有着天壤之别。同一种物资,不同的价格。
南山处长,物资站张站长,最关心是能不能升职。
南山处长当然关心工作,但这种潜规则他也不能打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一个处长要照顾方方面面的关系。
不是有群众测评这一关吗?物资站的员工也是群众,这条利益链打破,要牵扯许多利益。
坐稳位置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得罪同僚,影响到自己的位置。
一个人会冠冕堂皇地做这一切,让任何人都觉得他是为单位长远发展考虑。
每个人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
南处长想到刘世雨的利益了吗?从来没有,也不会有,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刘世雨做事认真,不会给南山处长出纰漏,他内心喜欢刘世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