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精明强干的小娘子,碰上绣活儿便被束缚了手脚,蓉娘心下暗道可爱,便慢吞吞一针一线地教了起来。
“奴婢先拿绣棚给您示范一下,只要将手指拿远些,无论如何都不会扎到手的……”
沈青棠最是怕疼不过,便细心瞧了起来。
这一瞧便瞧出了门道:“既然绣花儿时能用绣棚绷着,为何缝合香囊时却不用?”
以她的水平,不拿绣棚绷着布料,她定然会扎手的。
蓉娘便笑道:“两层布料那样厚实,本也不好用绣棚。”
“再说了,缝合不比绣花那样繁复,只消练熟了,信手拈来,也省得拿绣棚的功夫……”
沈青棠却不管这许多,将布料往绣棚上一压,拿细细的羊毫绘了两个半圆形出来,便动作生疏地拿着绣花针往上扎。
蓉娘瞧得啧啧称奇,虽针脚不算细腻,到底也算是齐整。
不过片刻功夫,便将那香囊的大形给缝合出来了。
“娘子果真心灵手巧。”蓉娘颇为骄傲地赞叹道。
若说哪个小娘子初初学针线,便能做香囊的,非自家娘子不可。
只瞧了一遍,便能依样画葫芦地做出来,甚为机敏。
沈青棠却是对针脚不满意:“忒粗糙了些,倒像是市井里的粗人做的……”
说着便同那针线较起劲儿来,蓉娘和杏儿劝她不住,直过了三更鼓才歇下。
翌日晨起时,乌青着两只眼睛去伺候赵渊更衣。
赵渊早知道她已弄了新的药进来,只是她们做得隐蔽,他的人没有拿到实证。
瞧她这模样,倒像是昨儿一宿没睡,光在琢磨着怎么给他下药了。
他慢条斯理地张开双臂,由着沈青棠迷迷瞪瞪地拢住他的腰身,扣上革带。
“近日你的饮食要叫人多验几道。”他温声道。
沈青棠“唔?”了一声,问道:“爷为何如此说?”
难不成府里有什么变故是她不知道的?
赵渊略略勾唇:“因为有人带了下三滥的药进来,恐他们对府里人下手。”
沈青棠一激灵,瞌睡去了一大半,眼神躲闪道:“玉奴只是个通房丫头,地位低微,想来那人也不会如此不长眼……”
“喔?是吗?”赵渊意味不明地反问道,伸手取了乌纱帽戴上。
沈青棠踟蹰着,素手替他理了理衣襟,试探地问道:“爷可查到是何人带了药进来?”
赵渊一瞬不瞬地看向她的眸子:“你猜。”
沈青棠:……完犊子,他定然察觉到了。
“玉奴猜不着,”她含混道,“左右贱命一条,死了便死了……只恐不能再继续伺候爷……”
啧,听听,多动听的甜言蜜语。
若不是知晓她铆足了劲儿要药倒他,赵渊恐怕还真要心动两分。
“安分些。”他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待那白皙的肌肤上出现一点子属于他的红印,才堪堪收了手。
沈青棠低眉顺眼称“是”,心下却不知暗骂了他多少回“登徒子”。
分明不乐意叫她顺心遂意地洞房,却还成日里毛手毛脚地摸她的下巴,哼,轻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