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宁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把胸前的布袋子献上。
纪永灵没挂在自己脖子,而是直接绑在自己腰间。她一手抓着谷子穗,一手把镰刀刃朝上,“嚓嚓”几个谷子穗就被割下,装入布袋子。
杨氏看得心里咯扎一下,忙喊道:“小心手!哎呀,你这动作看着危险滴很。我真是怕你力气太大,把抓谷子穗的另一只手给割咧。”
胡喜容也走过来,问:“娘,你和灵儿弄啥着哩?”
杨氏把纪永灵的说辞重复了一遍,胡喜容一听,高兴道:“这么个弄好啊,先赶时间把谷子收回去,等闲了再来割秆子。省得收完谷子还得赶紧去忙收豆子,火急火燎的连轴转。”
杨氏也点点头,说:“那就试试,不过回去拿剪子就算咧,咱拿镰割,用手掐!”
胡喜容要过纪永周的袋子,也学着纪永灵的样子开始割谷子穗。
到了后半晌,杨氏几个负责的这片谷子地里的谷子穗已经完全割完。她们回到自家场里时,纪老爷子背上背着,纪满庆扁担上挑着,纪满川架子车上拉着满满的带秆谷子回来。
“娘,你们,你们的谷子哩?”纪满川和纪满庆合力把架子车上的谷子秆倒在场里,左右张望一下,问道。
杨氏把腰间的布袋子解下来,说:“都在这布褡褡里,还有些在笼里哩。永宁几个在地头上看着,你们卸完,拿架子车过去拉回来。”
“褡褡里?咋不见秸秆?”纪满庆接过杨氏手里的布口袋不解地问道。
杨氏笑笑,把今日纪永灵的主意对两个儿子说了一遍。纪满川和纪满庆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
后头拿着镰的纪老爷子走了过来,说:“我觉着灵儿这个主意出得不错,虽说是得去地里跑两回,但是时间上没有那么赶。这么收回来的谷子穗不用再拾掇,直接摊在场里晒了就能碾咧。”
纪满川想了想,赞同道:“这倒也是,算起来是更省事一些。”
纪满庆冲在场里撅着屁股摊晒谷子穗的纪永灵喊道:“灵儿,你爷你奶一直说我是个懒汉,做啥事都想省事,我看你才是那个最想省事的人!”
纪永灵直起身,回头对纪满庆笑道:“四叔,这你就不知道咧,人家说懒是推动技术发展进步的最大动力!人不想偷懒,不想省事些的话,好多手艺就会停在最早最费事的阶段。只有想偷点懒,省点事,才有人会去琢磨咋样改良技术。”
纪满庆摇摇头:“邪理!懒汉多的是,也没见谁去改良啥技术。就像咱村里的秃子光,你里正爷一直骂,说撒(头)上的虱子满撒跑哩,都懒得刨两下,就这么叫虱子溜滑滑哩!”
纪满川一边翻谷子秆一边瞪一眼纪满庆,说:“咱家灵儿是假懒,愿意动脑筋想方子省事。秃子光那是真懒,懒的饭沾到胡子上,都懒得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