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璎,你的意思是要我扣下沈知韫的嫁妆?可是,我樊家清流人家,我总觉得这样不妥。”
樊程式不管家,管家的是甄氏。
别人不知道樊家的情势,甄氏却是清清楚楚。
樊家的收入就指着老大樊楼和老二樊冬青的微薄俸禄。
他们的俸禄不多,但樊家人生活奢侈浪费,吃的用的都要最好的,开销大得吓人。
“三弟,”
甄氏忍不住开口,
“你现在没有一官半职,要是没了弟妹陪嫁过来的金银和店铺,我们撑不过十天。”
闻言,樊程式沉默了。
甄氏说得在理,他虽然科考有名,但老皇帝已经连续多日身体不好,没时间安置他,他一分俸禄都拿不到。
最后还是樊老夫人拿定了主意,
“这样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上她,阿程再跟她说几句软话,她要能意识到错误,接受璎璎,那就皆大欢喜。要是不接受你就找借口休了她,一分嫁妆都不能让她带走。”
*
春暖阁内,暖和的烛光摇曳,窗棂上印出沈知韫娇俏的身影。
身上沾满尘埃的铠甲已经褪下,沈知韫细心地洗去脸上和身上的污渍与汗水。
水波荡漾间,美丽绝伦的容颜逐渐清晰,眉目如画。
前线艰苦,沈知韫只能终日身着厚重的铠甲,不过也因此她的皮肤没有受到风霜侵蚀,跟一年前比没有太大的变化。
“姑娘,你真好看。”
春风呆呆愣愣地看着沐浴完后的沈知韫,换上的红色长衫衬得她整个人鲜艳夺目,像跳动的火焰。
“也不知道他们樊家人瞎了哪只狗眼,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不要,要那个狐媚子。”
沈知韫勾了勾唇角,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不急不缓,
“要不要的,也不是光他们樊家说了算。”
“姑娘,你说的休夫,是认真的吗?”
春风不解地问。
休夫这种事,在夏国还从来没有过,听都未曾听过。
“自然认真。”
沈知韫语气坚定,眼眸深邃,
“要是休夫不成,我就一杆银枪架在他脖子上,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我的枪硬。”
“姑娘你真牛。”
春风满心满眼都是崇拜,她们家姑娘又美又飒,那个什么璎璎连她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对了姑娘,你不在的这一年多里,甄氏管家,府里开销大,甄氏三天两头就找我拿你的嫁妆补贴,我让刘妈妈都记着呐。”
春风和刘妈妈都是从沈知韫很小的时候便跟着她的,死心塌地。
刘妈妈柔声附和,
“对的姑娘,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甄氏每次拿银钱的时候都只说是借用,说是等以后姑爷……啊呸,等那孙子谋了官职,再慢慢还给咱们。”
沈知韫点点头,一边翻阅着刘妈妈递过来的账本,一边说,
“做得好,虽说咱们的铺子、房产多,这些银钱不算什么,若是以前他们花了也就花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从今以后,他们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得从他们自己的腰包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