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而陈树生相比其他要要更加的清楚一些,因为相比那些模糊不清的壁画,存放不住的羊皮草纱纸。
陈树生在翻开书籍所看到的更多的是用墨水外加史官三代耗时百十年修订存放的书册,那些书册好都是小时候看到的,当时的自己也只不过是随意的看上了几眼便没有继续的阅读了。
毕竟对于孩童那一篇篇难以理解的古文实在是绕口,不如多看看电视台上的动画来的实在一些,便匆匆的放下了。
但那时的自己没有想的是,自己会在多年以后想起来那本自己只看过一眼的书籍,甚至更是直接成为了书中的一份子。
而当时自己所回想起来的最为深刻的一句话便是……
“岁大饥,人相食。”
孩童时期的自己固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当时刚刚吃饱饭了的自己都无法想象饥荒逃荒这种词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多也就只是知道饥代表着肚子饿了。
饥荒……无法被那时的自己所理解。
可当自己真正去体验和面对的时候……
曾经深埋在骨髓当中的那份记忆和恐惧被唤醒了……
有些深沉的记忆忽然被唤醒了,脑海当中忽然就想起了一个词。
菜人……
“在那两年……水灾三次,旱灾五次,霜雪和冰雹在冬天的每一周几乎都在发生。”陈树生并不想要去争辩什么而是默默的讲述着当初发生的事情。
“因为饥饿所造成的瘟疫,就像是高悬在每个人头顶上的达摩克斯之剑,我的战友,我的朋友在那场饥荒当中拼了命的挥舞着锄头,都把自己手骨磨出来了。”
“他倒下的时候都是在那黑土地当中的,他甚至都闭不上自己眼睛,他可曾和奥斯特洛夫斯基一起攻打过沃伦斯基城,是在那十一次冲锋当中活下来的,与我,与千千万万的达瓦里氏们共同将红旗插在那城头上。”
“他是千万战士的楷模,是榜样!我都要向他学习!”
不甘,愤怒的情绪还是充斥在了陈树生的心头之上。
“可就这样一位打不到连死神都要为其低下头颅连死亡都可以征服的战士,千千万万的战士就因为我的一道命令。”
“不准饿死一个人……而将自己给活活的累死在黑土地上。”
“他最后是死在我怀里的……他到死的时候都还想着我下达的命令。”
“我从来都没有看到他那般绝望的眼神……那个与我一起与达瓦里氏们一起面对万千骑兵冲锋都未曾皱过眉头的他,露出了最为绝望的眼神……”
“他抬起自己那磨出白骨的手,向我说出了这个世间最为绝望的话……粮食,粮食!”
“而这样战士在那片土地上足有千万……我身为农业部长我绝不允许有人被活活的饿死,十室九空,易子而食……那些都特么应该成为被彻底断绝打到毁灭的对象!”
“不是战斗选择了我而是我选择一直战斗下去,我会这样一切旧世界的一直斗下去,一直。”
将内心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之后……陈树生感觉轻松多了而慈父也是在此刻缓缓的开口了。
“你还记得……当时你调动了多少军队吗?”慈父问道,提到军权这个问题他的眉头总是深深的皱了起来。
“从沃伦涅日还有中央方面军波罗的海舰队再加上各地的民兵武装总共将近四十万人加上前来支援的民众,我们一共组成了一共一百一十万军民的救灾抗荒集团军……一百多万的达瓦里氏们,布尔什维克的同志们。”陈树生自然没有忘记那次对抗饥荒的作战。
很艰难的战斗,饥饿疲劳暴晒还有各种的疾病……面对这些威胁他们所能做出的反抗实在是太过微小了。
“一百多万……”每当提起这个的时候慈父总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随后说道:“还记得当时我们全军一共多少人吗?”
“……”陈树生沉默了他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从将军还有三军元帅的角度上我需要称赞你,表扬你。因为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有那位将军可以到这样发自内心的拥戴,全身心的臣服……仅仅只是你的一句话,陆军,红海军,航空兵还有各地的民兵建设团以及民众便全都自发的拥护在你的身边,我需要称赞你。”
慈父抽了抽烟斗,陈树生需要自己的努力来完成自己
被众人发自内心的拥戴……
“可你知不知道……我们当时所拥有的军队总共也不过是九十多万其中真正能堪称精锐的也就只有你当时所掌握的沃伦涅日方面军还有中央方面军就有至少二十万人,这二十万可是我们能够立足战力在世界之上的根本。”
二十万的军队对于如今掌握近掌握几百万军队的慈父来说或许是算不得什么的,但慈父真的担心的却并不只是军队,因为陈树生不仅仅只是军队标杆以及核心人物同样的也是工业建设和农业建设的缔造者。
这片土地上的工业化,农业机械化还有各种的国防工业的建设,红场的第一个地砖是铺下的,贯穿整个西伯利亚的动脉铁路是他亲自铺下第一根枕木。
不等不承认,可能相比于打仗这种东西搞基础建设和农业生产这种东西,陈树生很清楚更了解,而且最为难得的是他直到如何协调各个部门的工作如何相互配合。
尤其是工业生产和农业生产消耗的平衡,知道利用工业来反补农业生产的效率,在工业化进程完成之后更是知道如何调整剩余力量和方向一举让这片土地上完成了所有耕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全机械化生产……
也知道在最困难和平穷的时候如何调整收支平衡。
“我们建立的是世界上第一个工农国家的但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之前所有地区都未曾面对过的,我们会遭受到世界上所有的王公贵族的打压和封锁,整个世界对我们展开了封锁,我们需要做到一切的生产物资在内消耗的准备。”
“欧洲,美洲都不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所想要的是这片土地上数不清的黄金矿藏钻石矿藏各色稀有金属等战略物资,我们需要帮助但那些人也会为了明天的利益而封锁我们,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我们必须有,没有拥有的我们也必须拥有。”
这便是在建立政权初期以及到现在都执行的方向,即便是对于陈树生有不少的意见,慈父也要承认,这确实都是对的……
可以说这家伙相当于半个政府,可以在各个方面上有了解,这份了解是建立在全都切身体验和经历过后的,每个环节不能说的上是精通但必须有相对全面的了解。
没有人可以在环节上对他弄虚作假或是欺瞒否则,曾经作为契卡副主席的他有的是本事和手段让那人品尝一下对契卡撒谎的后果。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陈树生的当时的做法才更加的不能原谅。
当时的情况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默认,他便是下一位的委员会主席,各个部门的部长至少有一半都他示好而又掌握了近乎一半军队的他。
那些被清洗掉的人其中最多的也就是威胁到个人的生命和部分的稳定在民生上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可陈树生不一样啊……他可是真正有本事的,他若是没有这个想法便是坚定的秩序的维护者建立者但如果不是,不仅仅是军队……就连政府都有一半可以站到他那里。
颠覆这个政权真的也就说只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为了逐渐消除这个威胁的可能性,他也是耗费了整整五六年的时间才彻底的消除了他在任何方向上的影响。
但陈树生却是给了他一个想不到的惊喜,他再次爬起来了而且还是从零开始再次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了和那种不可能被打到的精神。
“你我终究还是有着无可调和的矛盾和意见……”陈树生默默的叹了口气。
“那场战斗我们胜利了但也付出了代价,很多原本能够为布尔什维克做出卓越贡献的人倒在了那片黑土地上,他们到最后都在执行我下达的命令。”
“哪怕那道命令会让他们遭受质疑,遭到异样的目光和不理解,哪怕会因此遭到了审批……但他们还是坚定的执行了我的命令,甚至就连最后的遗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