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处的李渝宗,遥遥地看到从路的尽头,走过来的倩影。
笑眯眯地快步进殿中:“圣上,纪小姐过来了。”李渝宗欣喜地道。
武肃帝抬起脸,眸色沉沉地望向殿门口。
纪青梧走在前边,身后的侍女拎着食盒,她刚进昭阳殿的门,就见到皇帝阴沉的脸色。
她的脚步迟疑着,在来的路上,心中那份雀跃欢喜的心情,一下子就消失了。
武肃帝这神情,多半是有大事发生。
纪青梧先是与李渝宗相视一眼,想从心腹李公公这里得到什么提示。
她向前走了几步,道:“李公公,这是太后让我送来的参汤。”
纪青梧让太后宫中的侍女,把汤食拿出来,先递给李渝宗检查。
她凑过去悄声问:“李公公,陛下这是怎么了?看上去不大高兴,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李渝宗收起银针,他的心中比纪青梧还觉得惊怪。
他小声地道:“纪小姐,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圣上和皇城司段大人在鸿胜馆比剑回来后,就这样了。”
纪青梧指了指武肃帝,用手挡着唇,低声问道:“输了?”
李渝宗摇头。
比试剑法也没输,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吗?
“你们当朕是死的吗?”
武肃帝声线冷沉地道:“这么大声的密谋,当朕听不见?”
皇帝甚少对她这么疾言厉色,纪青梧嘴角的笑马上就消失。
但是,心中的惊,还是大过于怕。
她连忙捧着汤碗,轻移莲步走到武肃帝身旁,许是她进来后,没有先关心他,他在生闷气。
纪青梧轻声道:“陛下,用碗参汤消消气。”
说着将食盒中的汤碗取出,白净的手指将汤匙摆好。
武肃帝嗓音依旧冷硬,问道:“你来做什么?”
太后派过来的小宫女还在殿中,纪青梧瞟了一眼。
而后,柔声道:“太后娘娘关心您,特意吩咐小厨房准备的,熬了两个时辰呢。”
武肃帝不留情面地道:“这不靠晌午,也不挨晚上的时辰,喝什么汤。”
纪青梧眨了眨眼睛,偏头观察他的反应。
问道:“陛下不想喝就不喝,要不臣女这就端回去?”
三天两头送汤来,纪青梧换位思考着,要是她日日喝汤,也会腻烦。
见皇帝的眉心皱得更紧。
纪青梧从桌上拿起白瓷汤碗,正要装回食盒中。
忽然来了一阵劲风。
纪青梧手中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汤水四溅,污了她的脚面和裙摆。
武肃帝的手刚落回去,宽大的袍袖还在动。
方才,是他动的手。
纪青梧惊愕地望着他,手还僵硬地保持虚空端碗的样子。
她垂下眼,昭阳殿的地砖与勤政殿的金砖不同,是暖白色的玉石铺就而成。
一滩炸溅的汤水,提醒着她都发生了什么。
皇帝摔了碗,李渝宗和满殿的宫人已经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不敢吭声。
纪青梧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但人也不能好端端地就大发脾气,她究竟何处惹他生怒。
殿中只剩她还立着。
纪青梧与他隔着一张书案,问道:“陛下,因为什么不龙心不悦?可否告知臣女?”
武肃帝弹了弹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靠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
“你站在什么立场,来质问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