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桐攥紧衣袖,瞟一眼内寝方向,又转眸看向彭福。
“彭指挥使不是在追查刺客吗,身上带了血,自然有血腥气。”
彭福闻言,低头往身上瞧,衣摆上确实沾有血迹,便没在追问。
他自顾往内寝去,章桐忽然问出声,“你们大晚上如此兴师动众,京城又出什么大案了吗?”
彭福往侧面落地窗去,院子外昏暗,唯有白雪亮着微光,嘴里随意说。
“部堂大人有所不知,在西街闹市区,有大批黑衣人横死,据百姓交代,是出现一阵琴音和笛音那些人才丧命,我们也有不少人受伤,故而追到此处。”
章桐若有所思的“哦”一声,“京畿之地,居然有这等事?那彭指挥使定要查仔细了。”
彭福转过身朝他颔首,继而走进内寝,章桐紧张地跟进去。屋里竟然没人,他暗暗松一口气。
彭福四处走着查看,床底、罗帐后边都没放过,确实无异样,这才往外间去。
章桐疑惑跟在后面,刚过隔断屏风,额头顿感被滴到水,凉飕飕的往眉间滑。
他下意识捂住额头,拿下来一看,掌间竟是血,那心脏陡然提到嗓子眼。
这时,彭福正巧转过身要说话,章桐又下意识捂住额头,彭福问,“部堂大人这是怎么了?”
章桐扶住屏风唉声叹气,自顾往外面去,嘴里说:“许是这阵子公务繁忙,加上天寒地冻时不时就头痛,头疾发作了。”
彭福见他有些病容恹恹,只迟疑少许,也没多想,后脚跟出去。
“全国各地的案子都要经部堂大人亲自审理,是吃不消,大人要多保重啊。”
章桐立在檐下,扶住柱子,“彭指挥使说的是。”
院子里的官兵已经回来,彭福查无所获,转过脸看向章桐,恭敬地说:“今夜多有打扰,部堂大人好生歇息,收队。”
待人离开后,章桐立在檐下好一阵才进屋,见陆兰芝脸色惨白靠在椅子喘大气,奚芸苓正在给她喂药丸。
他过去扶住人,问:“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陆兰芝答非所问,“方才差点连累你了。”
“你跟我还说什么连累?”章桐坐在她旁边,问:“你的伤是那群黑衣人所为?他们是谁?为何会杀你们?”
陆兰芝攥紧椅子扶手,忍痛说:“此事说来话长,我们门派之间的事,你不知道为好,今夜,若不是他们横插一杠,颜孟江此时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章桐叹气,“我都说了让你别去,现在惊动全城,城中的兵力必然会增加,这阵子你就好好养伤,别再露面。”
经此一夜,邪音杀人案在金安城传的沸沸扬扬,满朝皆知,锦衣卫搜罗出的黑衣杀手尸体有四十多人。
盛治帝惊出冷汗,在大殿之上发怒,怒斥京城安保不严,杀手大规模出现在家门口竟无所察觉。
五城兵马司皆被罚俸半年,彭福觉得憋屈,在屋里转来转去想不通,杀手何时出来谁能预料?
本来俸禄就少得可怜,如今还被罚俸半年,堪比要命,他气不过,猛地拍向桌子,端水进来的下属吓一跳。
“他妈的,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摊上这么个……操。”
属下谨慎地倒一杯茶水递过去,彭福没正眼瞧,直接接过去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