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变得有些沉重,两个人的情绪也有些低落。
陈诗豪喝了一大口茶,缓缓放下茶杯,说:“人的认知是有限的,人类社会的集体认知也未必全面。因此,集体的缺陷也在所难免。关键是,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过去人没那么多词,整了‘道’‘缘起’‘真理’,弄得人一愣一愣的。不过都提到了一点,那就是世界的规律和运行很多是超过人认知的。我们希望的恶有恶报有些只是我们想看的,而从世界来说,有些恶人的结果其实也是一种报应,只是不是我们看见或者想看见的。”
高锐悻悻地说:“所以,我们就只能用精神胜利法麻醉自己呗!把希望寄托在不知何时到来的因果上?”
陈诗豪神秘地一笑:“精神胜利解决的是自己的精神困境,因果却不是。这个词被理解得太偏了,那可不是因为所以那么简单。换句话说,缘起才是因果的真面目。就像你把牛奶、胡椒、巧克力粉、咖啡和糖放到一个杯子里。无论你搅拌与否,这些要素都有可能混合,开始时是两两或者两三个混接触到,但最终都会混成一个整体。这就是各种‘缘’凑成的各种阶段中的‘果’与最终的‘果’。有点量变引起质变的意思。所以,聪明人就算做坏事也从来不把事做绝,就是担心攒够了‘缘’或者‘因’带来恶果。但这是一厢情愿,事的缘太过复杂,甚至小到一根钉子一块糖,一个没注意,恶果早晚还是会呈现。缘,积攒到一定程度才能显现出它的威力。我说到这里,你懂了吗?”
高锐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用想这件事个了,总之呢!让时间告诉你这个奥秘吧!”陈诗豪耸了耸肩,又说道,“昨夜让我意外的是刺青师的事儿。这家伙利用刺青之术,通过控制他人给自己制造分身。我倒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一手。看来是个很狡猾的人,哦,也是一个关键的人物。百物语的事儿,《云涯仙阁录》的事儿,都和他有关系。楼外楼那边调了些人手,已经去隧道那边超度亡魂了。这件事儿也就算告一段落了。不过,那个歌谣可得小心了。”
高锐不解地说:“那个歌谣不是用来送人进入站台的吗?还有什么问题?”
陈诗豪摇头说:“显然不是。你想啊,隧道里出现怨灵聚集体,周围因为奇门局造成空间扭曲,这些都好理解。唯独那个唱着歌谣的孩子的声音,你怎么解释?隧道里可没有小孩子的骸骨和亡魂啊!”
高锐仔细一想,确实是这样。而且经过陈诗豪这么一提醒,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歌谣内容分明是在描述现场的惨景,那么叙述人是谁呀?是刺青师吗?”
陈诗豪说:“你也发现不对了吧!就是这样。不过,这个诗歌的记录者是不是刺青师,就不好说了。我刚刚也提到过,那个小孩子们的声音,为什么是小孩子?这个歌谣为什么回荡着?这些都是古怪之处。看来只有找到那个刺青师才能弄明白原因。”
幽灵站台的事儿到此就算结束了,陈诗豪早上就把事情报告基本写完了。
高锐问道:“豪哥,那你昨晚不是要去处理另一件事吗?怎么没去?”
陈诗豪“嗨”了一声,不答反问道:“我问你哈,说墙角那儿站个鬼,我拿着桃木剑‘噌’一剑捅过去,鬼没事儿,为啥?”
高锐眨了眨眼睛:“鬼的道行太高,不怕呗!”
“不对。”
“那为什么?”
“因为没捅着!”
“啊这……”
陈诗豪咧嘴说:“其实昨天晚上我确实打算去找那个公路上边的鬼解决问题去了。可没想到,真要动手了突然发现无处下手,就这么着我才转头想你的事儿。唉,然后串起了各种线索,我才把幽灵站台的事儿给琢磨明白了。”
高锐问:“怎么会无处下手呢?”
陈诗豪苦着脸说:“我这就叫昏了头了,光顾着找之前遇到鬼的那些司机和事发地去调查,偏偏忘了个最基本的情况:那鬼不是幽灵站台有固定地点,而是到处游荡,谁tm知道它下一次在哪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