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锐一听,脸色顿时又变成了白纸一般:“那……那怎么办呢?网上有的那些我都看了。纸上的这些我也翻看了几页。”
陈诗豪咬住嘴唇想了想,说:“你先和我回去吧!有些事解释起来很麻烦,反正你明天不上班,咱们俩慢慢说。”
两个人上了车,陈诗豪没有再说话,只是开着车,一路上神色郑重。高锐见他没了之前那副吊儿郎当神经质的样子,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了。但见陈诗豪的神情,高锐又不禁担心了起来。
诅咒,看个小说怎么还遇到这玩意儿了。打电话的人又是谁呢?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
车开了有二十分钟,停在了临江大学附近的一条街上,街边有一家已经关门的店。两个人下了车,高锐抬头看了一眼那家店。
一眼,真的,只是一眼,高锐的三观差点又碎了。
面前的这家店是一家文教用品店,名字叫作“雷人文教用品店”。
而且“雷人”二字用了金黄色,还放得老大,即便在这深夜里也是非常醒目。
“没想到吧?”陈诗豪略有几分得意地道,“我还有一家店,大小也是个店主。”
“这是你的店?”高锐一脸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
“嗯,的确是没想到。”高锐心想,陈诗豪这人奇怪,连店名都起得奇怪。
“店门关了,咱俩从旁边上去吧,住的地方在二楼。”陈诗豪一脸感慨地说,“干我们这行的,看起来神秘高大,其实现在养活自己都难,不做别的职业就得饿死。”
高锐听得稀里糊涂:“那你……”
“上去再说,放心,咱俩有的是时间,慢慢啰嗦。”
两个人通过楼边一条小街绕到了后面的单元门,上了二楼,陈诗豪打开左侧的房门,请高锐进去。
灯一亮,高锐大感意外。
看着陈诗豪那个样子,高锐还以为他住的地方得脏乱差到什么样子呢!没想到屋内几乎一尘不染,东西也摆放得十分整齐。而且木制的茶几,雕有花纹的摆放古玩的多宝格,墙上悬挂的字画……一份古香古气的沉静氛围立刻使得高锐忐忑不安的心平稳了不少。
“先坐沙发上休息一下,我先去烧水泡茶。”
“不用麻烦了,我喝点水就行。”
“我这茶是好东西,你刚遇到脏玩意儿,受了惊吓,而且身上阴气重,我这茶祛邪安神,你还是喝点吧!”
陈诗豪手脚麻利地从一个瓷罐中取出茶叶分装在两个茶碗中,然后在电热水壶里装上了水。
“好了,一会儿就能喝茶了。”陈诗豪坐在高锐面前嬉皮笑脸地说,“先说点什么呢?上来就说那些烦心事多紧张?我这人比较啰嗦。也喜欢听别人啰嗦。这样吧,茶好之前,你就先说说你自己的吧!”
“我?”高锐很好奇,“我有什么好说的呢?”
“比如你的学业,工作,家庭什么的,说说吧,谁都不容易,总是有想说的。”
陈诗豪这么一说,高锐没来由地觉得鼻子一酸,于是就把自己这几年的遭遇简要说了。这时,水烧好了,陈诗豪沏好了茶,将茶碗端到了茶几上,说:“你可真是个好人啊!人家富家少爷让你参加那个聚会就是存心显摆,让你难堪。你还去!说到底是你放不下对前女友的感情。可人家在意吗?在意你的感受也就不会让你去了。”
“李恒这人挺强势的,”高锐有些难过地说,“小薇只能顺着他。”
“或许吧!”陈诗豪平时嘴比较损,但见高锐还是念念不忘的样子,不好听的话也就没忍心说,“这些话你憋在心里好几年了吧!说出来点是不是舒服了些?”
高锐一愣,的确,几年了,他没向任何人仔细述说自己的这些事。高伟和小莉虽然和他关系不错,但两个人也都知道他的事,自然不需要他陈述。然而,没人的时候,他自己还是经常回忆这些事,心里也是总感觉郁闷。向陈诗豪这么一说,自己心中的不快的确缓解了不少。
“别看是自己的事,事多了憋在心里总有发疯的时候。”陈诗豪耐人寻味地一笑,“学会把自己的故事告诉别人其实也是对自己的重新了解。当你以一个讲故事的人的身份陈述时,它就成了一则材料,你也带上了一些客观的视角,对自己的事进行观照,否则就会沉浸在自己的主观情绪里,一直到自己崩溃。”
“有点像是历史叙述中处理材料的方式。”
“没错,你是学历史的,应该知道,历史叙述中的客观视角和主观视角是不一样的。我们纵然做不到纯粹的客观叙述,然而多一点客观就能更好地去认识过往。这个有点类似认知心理学中的元认知,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元认知。佛门有四念处的修行法门,其中的心念处也是有点这么个意思。哎呀,扯远了,来来来,先尝尝我这茶。”
高锐掀开茶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扑面而来,登时让他觉得心旷神怡。他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那入口的茶水便如同活了一般径直从他的口钻入了他的咽喉,霎时散作万千氤氲充斥全身。什么惊恐、不安,乃至深夜的困乏与疲倦,全都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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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目也是一清,人也变得更精神了。
“真的是好茶!”
“我没说错吧!”陈诗豪略有几分得意,转而神情又有点落寞,“二十多年前,有两位道长将福建的绿雪芽茶的茶树移植到了某处秘境,与当地的茶树进行嫁接,又以雪山冰融之水进行浇灌,足足用了七年才培育培育出三株极品茶树。此茶,可安神,可调气,可祛病,多少修行之人都想要的好东西啊!只可惜,物是人非,只有这三株茶树了。”
高锐听陈诗豪这么说,便知道这茶来历不俗,而且另有一段故事,于是问:“出了什么事了吗?”
陈诗豪瞥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你还问东问西的,先说正事吧!我大概知道你的过往了,那你又是怎么遇到宋槐被害现场的?还有这几天的事,你仔细说说吧!”
高锐便把自己怎么遇到宋槐被害,以及之后做的噩梦,接到的奇怪电话和高伟与小莉被害的事,乃至去庙里烧香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诗豪。
陈诗豪默默地听完高锐所说,说道:“你把那个包裹里的相机给我看看。”
高锐将那副奇怪的照相机交给了陈诗豪,陈诗豪摆弄了好一会儿,嘿了一声:“竟然是加强版的除灵相机。宋老爷子看来也是遇到了大麻烦,竟然连这东西都舍得买了。”
“什……什么除灵相机?”
“就是能对付鬼的照相机。哎,那个日本的《零》系列游戏玩过没?什么,这都没玩过?好吧,反正游戏里面的除灵相机其实是有原型的。19世纪末,西方某位摄影家通过特殊材料研制出的胶片和相机,能拍到生物的灵魂影像。后来西方干我们这行的,有人对这种相机进行了改造,变成了可以通过摄取构成灵魂的“灵子”杀伤灵体的除灵相机。十几年前,在东京,又有一位精通摄影的阴阳师对这种除灵相机进行了升级。从此以后,除灵相机只依靠镜头就可以达到除灵功能,普通胶片也可以进行切割存储灵子的作用,不用再依赖特殊胶片了。而且改装后的除灵相机不光对鬼,对人乃至妖物都有杀伤力。所以这玩意不能用来拍人。”
高锐感到很不可思议:“这照相机也太神奇了吧!”
“当然了。你之前要是用这个照相机,别说那个推购物车的鬼,就是屋里那俩也能让你给弄得魂飞魄散。嗯,这东西可不便宜啊!这两年,有人想用数码相机改造成除灵相机,实验很不成功,所以这种除灵相机的价位就一直很高,起码得这个数。”说着,陈诗豪比划了个八字。
“八千?”高锐下意识地说。
“八万都不卖你!”陈诗豪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八十万,还得是美元。”
“几百万人民币啊?”
“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