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翰章也带着“终于来了”的表情,看了一眼妻子月娘。
“我去了。”
自从高翰章将月娘从江南带来的张真人血经,献给了张居正,就知道早晚会有被严党找上门的一天。
严党要拿他们,清流想保他们。
只能看老天爷这次是否还垂怜他们了!
“等等!”
月娘双眼含泪,缓缓端起了汤碗。
“外面风冷,先把热汤喝了再走。”
高翰章接过碗,一饮而尽,深深地凝视着她。
2人目光交织,有新婚夫妻的如胶似漆,也有患难知己的无言默契。
“没有我的明信,千万不要点火。”
月娘点了点头,目送自己的丈夫转身出门。
盈盈双眼中,泪光隐去。
她伸手握住桌上的烛台,脸上慢慢浮现出坚毅之色。
“高大人,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你从杭州回来以后,我还真想见见你,当面问几句话,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看着走出大门的高翰章,严世蕃冷哼一声。
高翰章缓缓行了一礼。
“高某在此,请严大人赐教。”
严世蕃冷笑道。
“我想问的是,你一个翰林院六品修撰,我保举你出任杭州知府,你却伙同旁人坏我的方略,以致朝廷改稻为桑的国策功败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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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居然又伙同那些人弄出什么真经,欺瞒皇上?端老子的碗,砸老子的锅!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说到后面,几乎是破口大骂了。
高翰章却还算沉得住气。
“严大人,我高翰章是两榜进士,出任杭州知府,供职翰林院,吃的都是朝廷的俸禄,不是你严家的饭食。”
“什么狗屁两榜进士?”
严世蕃轻蔑地笑道。
“一个商人玩剩下的艺伎,居然被你当成宝贝一样娶到家里,你们高家十八辈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此话一出,高翰章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在屋子里的月娘听见,也是浑身狠狠一震。
“怎么,知道错了?放心,回头有岸。”
见高翰章无话可说,似乎被自己的话打动。
严世蕃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
“我今天亲自来,就是念在当初是我举荐了你。你告诉我,张真人那函真经,是不是沈三岳交给那个艺伎的?你只要说出实情,我一定保你到底。”
高翰章拱了拱手,缓缓说道。
“我这里没有什么艺伎,只有我的妻子。至于严大人说的什么真经,我高某不知道,更和我妻子无关。”
严世蕃立刻火冒三丈。
“看来你是一条道走到黑,铁了心要欺君了!我告诉你,司礼监那边,东厂、镇抚司的人早就准备好了,一到子时,徐阶、高拱、张居正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他冲旁边的军士一挥手,指着不远处堂屋里月娘的身影。
“来人,去把屋子里那个女人给我揪出来!”
“慢着!”
高翰章大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