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极虽生了新虑,但已定了人,反悔恐落人笑话,无奈说道:“好。”回头朝马沛道:“沛儿。”马沛从百日门弟子中出来,先向金元极行了一礼,再同柳惜见和明千霜抱拳。
众人看他身材魁伟,相貌端正,举止得体,均是暗赞一番。
关无奇来到马沛身旁,余人各自退回座上。万古山庄客厅本阔,如今三面已坐满了人,留出中部一片大空地。柳惜见原想客厅中不便施展,要换到练武场去,但转念思及各派来的人多,一旦散入练武场便难盯着,恐有人另生他心,于万古山庄不利,便作罢了。
金元极朗声宣道:“众位英雄今日同做个见证,稍后不论何种结果,咱们两家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不得借此寻衅。”
厅上众人应承。
明千霜同柳惜见道:“我与关大侠对阵。”
柳惜见道:“是。”来到马沛身前,朝他抱拳,道:“马少侠请。”
马沛向她还礼,右手握住剑柄,就欲拔剑时,右臂上忽然一麻,紧接着便如针刺般痛起来,不一时疼痛蔓延至全身,头更是痛得出奇。
柳惜见看马沛神色有异,身子摇摇欲坠,上前来扶住,问道:“马少侠你怎么了?”
明千霜见也迎上来问状,金元极直窜到马沛身旁,问道:“沛儿,怎么了?”厅上不少人都从座上站起,来往中间空地上。
马沛面容扭曲,抬起头来说道:“师父,我……我不知遭了谁的暗算。”他微微喘了口气,又道:“我右臂上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怕是有毒的暗器。”
他这么一说,金元极忙往他手臂上瞧去,果见他右臂外肘衣裳上竖插着根头发丝样粗细的银针,当下心惊,伸手便欲去拔。柳惜见道:“金大侠且慢,马少侠说怕是有毒,用什么垫着再取。”
金元极关心则乱,竟忘了这层,柳惜见一点,方才缩回手,用衣袖隔垫着手,取下那根银针。四面各派的人围拥过来,一看从马沛臂上取下来的针三寸来长,细如牛毛,相互议论起来。
车飞琼道:“万古山庄暗算害人了。”
万古山庄弟子闻言大怒,有人骂道:“姓车的,你别胡说!”有人骂道:“你挑拨离间!”
柳惜见喝止一声,众弟子方才禁言。柳惜见又道:“快去药房请包大夫来。”厅上立时有一万古山庄弟子应声跑了出去。
菩提尊者懂医,金元极将那针递给他。菩提尊者也是用衣袖垫着接过,将针放在鼻端轻嗅,只闻到一股腥臊之气,然后道:“我要瞧瞧他的伤口。”
金元极指了指中针的位置,菩提尊者向旁人借了刀,将马沛那一块的衣袖割下,只见他臂上肌肤一片猩红,中间有个小黑点,正是针孔。
菩提尊者问道:“马少侠,你哪里不适?”
马沛咬牙答道:“一下子没了力气,全身像针刺一样疼。”百日门众弟子担心大师兄伤势,人人屏声敛气,静听菩提尊者诊断。
菩提尊者又问道:“最初有没有觉得手上发麻。”
马沛道:“有。”他脸色已转为苍白,额头上出了密密的细汗。菩提尊者一摸他双手,只有如冰块一般,当即道:“马少侠这是中了悲风草的毒。”
金元极一愕,抬起眼来问道:“悲风草,这是什么毒,怎地从前没听说过?”
来不眠道:“这只怕要问柳姑娘他们了。”他言中之意,自是暗指万古山庄用染了悲风草毒的银针伤马沛。
万古山庄弟子当即乱嚷起来,柳惜见再一次喝止住,随即问菩提尊者道:“尊者,可有解毒之法?”
菩提尊者道:“有的。”又道:“金大侠放心,这悲风草的毒不会致死,只是沾惹后奇痛难忍,待我说副药方,让柳姑娘他们抓来煎了给马少侠喝了,也就没事了。”
金元极笑着答谢,大为宽心。
菩提尊者当下开列药方,得了药方,柳惜见着人去药房抓药煎药,又来人将马沛扶到近处的房中暂歇,金元极派了百日门的两个弟子陪同,重又回到厅上。柳惜见趁隙到后厅嘱咐朱静盯住马沛几人,原来她怕百日门和金门施展苦肉计,趁机生乱,反暗地里加派人手将厅上看得更严。
乱子稍平,柳惜见便同金元极解释道:“金大侠,马少侠之事,容我去查问,但今日有这么多大事,想他们不敢乱来,一切还等咱们查问了再定,望金大侠容谅。”
金元极略一思索,想万古山庄在自己地界伤客人,不是自惹麻烦,料来不会,便道:“是了,柳姑娘自去核查吧。”
柳惜见转身同陶辰、班炳煌、陈奔等人低声商议一会,陈奔带几人出去。柳惜见上前几步,问菩提尊者道:“尊者,这悲风草都是什么地方才生的有?”
厅上大多人也没听说过悲风草这毒药,此时柳惜见问起,均是恭聆释言。
菩提尊者道:“悲风草长在南方,也甚为罕有,只有济州长经河的源头处才长得有,这种草叶子是黑色的,叶面上有白色斑点,当地人又把它叫做‘鬼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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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极微一点头,喃喃道:“南方才有,南方才有。”他声音虽轻,可厅上围在近处的都是内功不弱的侠客,耳力也不比寻常,都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