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听着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他联想到自己如今在安禄山麾下的处境,虽说父亲对自己看似器重,可诸多决策上却又对自己有所限制,心中本就憋着一股气,当下冷哼一声道:“哼,这世间父亲偏爱幼子,打压长子之事,倒也常见,只是苦了那些一心为家族效力的人呐。”
林逸见鱼儿上钩了,便趁热打铁,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所言极是呀,小生听闻,有些人为了家族殚精竭虑,立下赫赫战功,可到头来,那父亲却为了自己心爱的王妃和年幼的儿子,全然不顾其功劳,甚至还想着要除去那功劳太大、威胁到幼子地位的人呢。”
安庆绪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神色激动地说:“岂有此理,这般薄情寡义之人,若是让我遇见,定不与他善罢甘休!”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缓缓坐了下来,看着林逸,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问道:“你这书生,怎会突然说起这些,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逸赶忙装作惶恐的样子,说道:“公子恕罪啊,小生只是有感而发,并无他意,只是见这世上诸多不公之事,心中愤慨,一时口不择言了,还望公子莫怪。”
安庆绪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且退下吧,今日之言,莫要再与旁人提起。”林逸知道此刻不能再逼得太紧,便恭敬地退了下去,可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已经在安庆绪的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火上浇油激化矛盾
在那别苑“偶遇”安庆绪之后,林逸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继续寻找机会进一步激化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
过了几日,林逸打听到安庆绪在城中的一处茶楼与几位亲信相聚议事。他又乔装成了一个跑堂小厮,混进了茶楼之中。茶楼的雅间内,安庆绪正与亲信们商讨着近期的军务,众人各抒己见,气氛热烈。
林逸找准时机,端着茶水进去添茶,一边添茶一边看似无意地嘟囔了一句:“唉,这做儿子的再能干,在父亲眼里呀,终究还是不如那小儿子受宠,可怜呐。”
这话声音虽不大,可在这安静的雅间内却格外清晰。安庆绪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看向林逸,呵斥道:“你这小厮,胡说什么,谁让你在此多嘴的!”
林逸赶忙跪地求饶,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小的也是听外面的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将军对二公子您虽然表面看重,可实际上心里早就属意让那小公子日后继承大业呢,还说什么为了给小公子铺路,必要时会对您不利呀,小的一时嘴快,望公子恕罪。”
安庆绪的亲信们一听,也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公子,此事虽不知真假,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您可得多留个心眼儿。”
安庆绪咬着牙,眼中满是怒火,他想起之前林逸扮作书生时说的那番话,心中越发觉得此事并非毫无可能,当下对亲信们说道:“哼,若那老东西真有这般心思,可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了。”
亲信们赶忙劝慰了一番,可安庆绪已然听不进去了,他挥手让众人散去,自己坐在雅间内,脸色铁青,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这些日子听到的种种传闻,对安禄山的不满和猜忌已然如同野草一般,在心底疯狂地生长着。
而林逸在成功地又一次挑拨之后,悄然离开了茶楼,他知道,安禄山与安庆绪之间的关系已经如同紧绷的弦,只需再有一个小小的契机,便会彻底断裂,而这洛阳城,也将陷入一场更大的风暴之中,只是这风暴究竟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席卷,一切都还在未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