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我吧。”

长发女生抱紧膝头坐在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头，哆哆嗦嗦地看着无情道。

抬起的面容令眼泪无声无息从眼角滑落，没入她湿润的鬓发里，随着绝望一同饮泣。

无情：“说什么废话。”

“你得杀了我，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狼吃了。”长发女生挤出一个哭一样的笑来。

无情靠着一旁的隔板，抬脚死死抵住摇摇欲坠的门板，看着长发女生仔细欣赏了两眼，啧了一声：“强人所难，你长这么美，我怎么下得去手。”

长发女生扑哧笑了出来，在彻骨的绝望中第一次露出一个纯粹的开心笑容。

“谢谢你，我很开心……在死之前能这样开心。”

她的声音很轻很好听，但轻声细语中却透着一股认真的执拗。

“我没有在故意博得你的怜悯，我一直都很清楚的……我的死活发挥不出任何价值，是没有意义的。姐姐不一样，你很强大，也很厉害，你活着，才能拯救更多的人。”

她抹抹眼泪，故作潇洒道：“万一姐姐就是将来结束这场灾难的人，那我这也是在为拯救全人类添砖加瓦啊。”

“以后活下来的人都得感激我，英雄拯救世界，我拯救英雄了呢。”

“游戏那么残酷，我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游戏里。”

“所以。”

顿了顿，长发女生轻声温柔道，“我现在死掉也没关系。”

无情手中的军刺敲了敲隔板，身上那股来游戏里逛后花园的懒散劲烟消云散了，她眯着眼严肃教育道：“开什么玩笑？你不想回去见家人了吗！”

“家人……”长发女生眼神怔怔。

“已经找不到了。”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从口袋里摸出九宫格道具，取出一部不知道关机多久的手机。

虽然把手机放入九宫格是一种很浪费空间的举措，但她实在太担心了，生怕不小心在游戏里磕磕碰碰毁坏了手机。

长发女生嘴唇动了动：“但……我妈妈可能还活着，她……很早就离开了我，有了新的生活和家庭。以前总是怨恨她……”

“……奶奶没有告诉我实话，后来终于知道了真相。我买了车票去找她，在火车了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变成这样了。我编辑了一段信息想发给她，手机没有信号，发不出去。我担心奶奶，就先回了家，但她失踪了，后来发现世界上……已经没有奶奶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了。”

长发女生还想说什么，但门板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她擦干眼泪冲起来，把关机的手机交给无情，猛然一鞠躬。

“如果以后世界恢复正常，请帮我把那段没有成功发送的信息发给她。手机没有密码。”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然后闷着头就要打开门出去喂狼。

无情一把给她薅了回来，就逮小鸡的那种薅法。

她身高腿长，拎着长发女生还真像在拎小鸡崽。

无情把手机重新塞回长发女生怀里，然后拎着后衣领把人往里一丢。

不怎么诚心地摆了下手。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字，留着你自己发吧。”

然后开门。

砰——

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