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只要张老爷子还能沉浸在当年的回忆之中,那就证明他并无大碍。
沈来和张钧文都松了一口气,沈副院长朝老友挤了挤眼睛,随后毫不客气地拿起病房床头柜上的搪瓷杯,一口气灌下满满一杯水。
“老张的身体底子不错,这次手术也做得相当精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熬过这半月,你爸就算熬过来了。”沈来感慨道。
张钧文满心感激:“沈叔叔,这次真是太感谢您和叶医生了,原本我以为老爷子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还能等到今天。”
最近几天,张老爷子特别爱讲“想当年……”。外人听起来,会觉得这老头喜欢炫耀过往,絮叨个没完没了。但张钧文和沈来知道,自打张老爷子腿脚不便之后,就很少提及过去的往事了。如今他频繁提起,显然是心情愉悦的表现。
“我和老杨交情有二十年了,哪用得着你说谢谢,至于叶医生那里,你还真得记住这份情。请了假跑过来还要被你嫌年轻,换做是我早就生气了。”
“嗯嗯嗯,我听说叶医生的老家也在杭城,他的父母家人也都住在这里吗?我得上门去拜访一下。”张钧文说着。
“这个倒没听他提过,我今晚问问他。”
沈副院长正说着,杨素新和叶芳恰好从病房门口走进来。
“钧文你们走得急,鸡汤都没带上,医生,现在病人可以喝鸡汤吗?”沈副院长瞥了一眼杨素新,回答道:“可以喝。”
张钧文这时才想起自己把叶广言一家忘在脑后了,连忙起身道歉:“素新姐,对不起,我刚才有点晕头转向了。”
“这有什么,我来看望张叔叔又不是非要你陪在我身边。”杨素新走到床头柜前,打开了保温盒,一股鸡汤的香气扑鼻而来。
“咕噜噜……”
“咕噜噜……”
张老爷子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肚子里也随之传来一阵阵动静,肠胃似乎不甘寂寞,也开始显摆起了自己的存在感。
乡亲们笑声此起彼伏,田垄边的大树下,老村长摇头苦笑:“咳,有啥好笑的,老子饿了一整天,肚子咕噜叫两声,不是很正常么?”
那头,在村卫生所里,杨桂花用一砂锅土鸡熬出的浓汤赢得了屋里众人的称赞。
与此同时,叶春生离开了卫生所,顺着村口大树下的卫兵指点,去找寻那个专门为村里患病老人提供便利的杂货铺——“福寿杂货”。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福寿杂货’。”叶春生看着小木牌上的字迹,点头确认没错。
此时,店内柜台前,一位怀抱稚子的中年农妇正在和店主交谈,诉说着自家老人吞咽艰难,连药片都难以下咽的情况。
叶春生迈进店门,那农妇顿时瞥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戒备之色。
“老板,您这里有适合病患使用的便壶吗?就是那种行动不便的人用的那种……”叶春生说话时,温文尔雅的脸上泛起一丝尴尬。
见状,中年农妇的戒备之色渐消,继续对店主说:“我先来的,我的事儿先办。”
老板回答道:“那是自然。”接着递给她一件小巧的研药工具。
农妇接过后,微笑着付了钱,并朝着店铺深处走去。
叶春生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咦,怎么还朝里走呢?”
老板拿起角落里的便壶,用稻草捆绑好递给叶春生,解释道:“客官,小店后面有个小门,正好通往村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