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瞬间低头认错:“我错了,导师。”
“得了,叶,你先去我办公室换上白大褂,然后我们一起巡查病房。”
叶石柏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鲍恩大夫的办公室。与上次在普济医院借用别人的白大褂不同,这一次,这件白大褂真正属于他了。
叶石柏抚摩着白大褂的布料,触碰到凸起的纽扣时才意识到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他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迅速换上白大褂,并将领口的听诊器卷起来揣进口袋,迈开步伐走向门外。
鲍恩大夫已经在走廊上等待了,除了他和理查之外,还有几位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外籍医生,他们都安静地站在鲍恩大夫身后,如同静默的雕像。
在乡间小路上,叶一柏匆匆赶往村里的学堂,恭敬地向波恩先生打了招呼后,明智地退到队伍末尾。
除了村医理查之外,所有的眼光瞬间聚焦于叶一柏身上,大伙儿的目光满是好奇和探究。
“叶娃子,还是咱村里大学的一年级新生呐,往后跟着理查叔,他的底子薄些,你们平日里可得多帮衬着他。”波恩先生嘱咐道,一众村医纷纷点头答应,心领神会。
此刻并非自我表白之时,几位村医都朝着叶一柏报以微笑并点头致意,表示接纳他成为他们医疗团队的一员。
那时节,乡村诊所并未如后来那般细分专科,比如咱们村里的济合卫生所,作为十里八乡医疗条件最好的地方,仅设有内外科、电疗科、眼科、骨科和皮肤病科,除去骨科单独设立之外,其余需要动刀治疗的病症均归属大外科范畴。
如此这般,叶一柏便省去了在外科各科室轮流实习的繁琐。
济合卫生所虽小,只有一二层用于门诊、药房及器械室,三四层则是病房,五层则是男大夫们的宿舍,六层则住着女大夫和护士们,顶楼还有一个所谓的高级病房。
外科病患全都在四层集中,大部分是蓝眼睛黄头发的外来客。医护人员也都非本村人,许多村民来到这里看病,甚至连交流都成了难题。波恩先生主刀的手术共有七例。
其中五例病情轻微,波恩先生询问了几句基本情况,又看了护士的记录,几分钟内便完成了诊断。另外两位患者中,一位需要做胃切除手术,由于十二指肠残端有严重的病变,只能放弃传统的billroth i 手术方式,改用了较为复杂的billroth ii 式胃空肠吻合术。
这种手术易引发生理紊乱,且并发症的风险较高,于是波恩先生仔细检查了这位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
另一位患者的情况则交由理查负责。“理查,这回该你来做出临床诊断,叶娃子你也跟着好好学。”波恩先生朝理查转过头去。
理查握笔的手不由得顿住了,他的目光落在了沉睡中的病人身上——一位已经七十六岁的老者,即便是这么多人走进房间,他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毫无察觉。
“您...您好...”理查正准备唤醒病人,却被波恩先生严厉的眼神制止,“不必吵醒病人,就这样看,能看出什么状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