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天合说:“若是她答应下来,和南蛮的这场仗,我会出手,让你们稳赢。”
“她是如何说的?”晏骜川从在岭南的时候,就知道人姬天合的志向,只是他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松过口。
“她没有答应我。”
姬天合抬眉,回忆道:“我也没有问她为什么,直到今早,船要停靠临安府码头的时候,
她才跟我说,并不是觉得,和我结盟是不守你们大晋国的律法,也并不觉得,这样是违逆于人臣本分。”
晏骜川静静地听着。
“她说。”
姬天合:“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和你之间的交锋,
她虽然是你的未婚妻,但在这场交锋中,她是局外人,所以她如何想的不重要,
这个决定,得由你来做。”
“……”
晏骜川缄默不语良久。
姬天合拍了拍人的肩膀,“不用着急回答我,我有的是耐心。”
正要抬脚,姬天合又停了下来,盯着晏骜川,“从一开始,就有人跟我说,你注定会是一世之雄,
在京城的时候,你尚且还稚嫩有余,但今日一见,彻底不同了,
晏骜川,你真的长成了一个男人,距离一世之雄,好像真的越来越近了。”
“……”
“……”
夜已深,鸦默鹊静,万籁俱寂。
月华临静夜,夜静灭氛埃。
宋枳软去煎好药,才进了晏骜川的帐子,没瞧见人,隐约可见屏风后,有雾气萦绕。
那里头应当是盥室。
她将手里的药放在桌上,径直走了进去。
浴桶中,男人赤裸着上半身,静静坐在里头,一动不动,像是盯着某处走神。
又因敏锐,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稳稳攥住了半空中正要落下作乱的手。
触碰到柔滑的肌肤,晏骜川一愣,拿起木桶边缘搭着的帕子盖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来了?”
“我方才端药进来,瞧见你半晌不出来,还以为你要在里头睡着了呢。”
宋枳软打趣:“怎么?一年不见,同我这样生疏了?”
“……”
晏骜川耳根子有些发红,还真是让宋枳软给说中了。
两人一年不见了,有些时候,尽管是思念如狂,但晏骜川也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宋枳软的模样。
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反而不敢太过亲昵。
近乡情更怯。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我等会儿就出来了。”
晏骜川清了清嗓子,余光中,自己的躯体上疤痕格外显着,他往水里藏了些,询问:“你要不要先出去?”
宋枳软轻轻点头,“那你快些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她知道的。
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她。
从盥室出来,宋枳软帮人将床上一些衣裳叠好。
听南许说,本来是许多人一起睡大通铺,但后来晏骜川昏迷,弟兄们担心他休息不好,就又帮他搬到了这间帐子来。
“……”
将衣裳叠好,放在椅子上,宋枳软正要收拾床褥枕头,刚拿起枕头,却发现里头鼓鼓囊囊,像是塞进了什么东西。
她不明所以,从枕头里取出来。
熟悉的鲜红肚兜,就这样大大方方出现在眼前。
这不是她先前遗失的肚兜吗?
怎么在晏骜川这儿?
而且……
他怎么还给藏在枕头里了?
“……”
宋枳软只感一阵面热,听到从盥室内传来的脚步声,连忙将肚兜又重新塞进了枕头里。
先前在盥室内,她其实也是紧张的。
这么久不见了,终于能和晏骜川单独待在一起。
一颗心七上八下,无法适应。
“你在做什么?”
晏骜川穿戴整齐出来,只见宋枳软呆呆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