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渊来偏殿接苏清晚回府了。
司徒渊刚进门时,苏清晚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鸢尾守在床前。
离苏清晚不远的佟湘玉,人多杂乱,青黛临走之前,让人搬来了屏风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毕竟男女有别,若司徒渊和司徒淮来了,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尴尬的。
原先是为了方便太医们救治,把苏清晚和佟湘玉放一块,如今两位王妃的状况已大好,这些细节,自然是要讲究。
“王妃如今怎样了?”
司徒渊来了,鸢尾很自觉地把位置让给司徒渊。司徒渊坐到苏清晚床边,手轻轻地拨起她额头散落的青丝。双眼一直看着苏清晚,生怕自己移开视线就错过了苏清晚的每一刻。
“景王妃和楠王妃来看过她,傅太医也给她再次把脉诊治,说是已无大碍了。”
鸢尾如实把之前的情况告知司徒渊。其实司徒渊和鸢尾心知肚明,就算傅太医医治不得当,鸢尾手中的那枚药也能让苏清晚无碍。
“怎不帮王妃把簪子取了?让她戴着睡硌疼了头!”
司徒渊蹙眉,压低声音把自己的不满说出来。说着还不忘上手轻轻地替她把簪子取下来。
许是拔簪子若苏清晚不适,睡梦中的苏清晚皱眉,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头,还不忘翻身。
“苏清晚,我来带你回家!”
司徒渊俯身轻声说道。
苏清晚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在无人看到的眼角处有一滴泪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到被褥里,然后不见。
“鸢尾,去把王妃的裘衣拿来,本王抱王妃上马车。”
司徒渊的目光依旧还是在苏清晚身上,舍不得移开。
很快,鸢尾把苏清晚的裘衣拿来了,“王爷,不需要把王妃叫醒吗?”
这么冷的天,就算不叫醒,走这偏殿也会冷醒。
“不必了,她身子虚,本王抱着她上马车。”
司徒渊知道苏清晚已经醒了,苏清晚只是不想面对他,才会装睡的。
既然她想睡就让她睡,就当是苏清晚施舍给他的那一点点温存。
“我们回家了!”
司徒渊附在苏清晚的耳旁轻轻说道,随后他把裘衣裹在苏清晚的身上,臂弯一用力,就把苏清晚横抱而起。
苏清晚依旧紧闭着双眼,静静地靠着司徒渊的胸膛,眼泪无声地流淌,湿了司徒渊的衣襟。
就这么放纵一次吧!最后一次贪恋这个男人的温柔,苏清晚告诉自己。
“司徒渊,你为何要这么做呢?如今又一副深情的模样!”
苏清晚在心中一遍一遍地问。如今的深情,就对她和司徒渊最大的讽刺。
那天,冬至的雪漫天飞舞,司徒渊抱着苏清晚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鸢尾替他们打伞。
而站在楼宇上的司徒楠和霍山河看着宫道上的三人,个中滋味,无人知晓。
“霍先生,这登高望远的感觉如何?”
司徒楠看着那宫道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没入这漫天飞雪的黑夜中消失不见。
“不怎么样!怪冷的!恕在下不能做陪。”
北风呼啸,像刀子那般刮脸,冻得手脚发麻,这简直就是自找苦吃!还不如回屋烤火来得享受!
“登高望远,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这不好吗?”
司徒楠继续问道。
好吗?眼下宫道中的那三人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吗?
登高望远,一切尽收眼底。好的,坏的,就这么直白地在他眼前上演。
司徒楠站在风雪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子被司徒渊抱走,自己却不能阻止。
住在司徒楠那千疮百孔的身体内的那颗跳动的心脏一定很难受吧?
所以,为何自己为难自己呢?躲在屋里取暖,就看不到这些让自己糟心的事了,何必呢?
倔强如司徒楠,就算重来一遍,司徒楠想必还是会这样,因为他认定了谁就是谁,无法从心里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