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这座曾繁华一时、彰显着赵国威严与底蕴的都城,如今深陷于秦军铁蹄扬起的漫天烟尘与血雨腥风之中。
恰似惊涛骇浪里一叶飘摇欲沉的孤舟,在秦军暂退的短暂间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修补着那千疮百孔、破碎不堪的身躯。
踏入邯郸城,刺鼻且混杂着血腥与烟火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浓稠得仿佛要将人窒息。
街巷之间,满目疮痍,断壁残垣东倒西歪,焦黑的痕迹诉说着秦军攻城时那炽热的战火肆虐。
百姓们,这些往昔安居乐业、质朴憨厚的市井之民,此刻拖着极度疲惫、仿佛被重负压垮的身躯,仍在废墟之中忙碌穿梭,眼神中满是惶恐,却也透着一股为求生存、守护家园的坚韧劲儿。
老弱妇孺们,家中的顶梁柱或战死沙场,或身负重伤卧于医馆,她们只能强忍着悲痛,把仅存的布料、草药仔细收集起来。
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些本就稀缺的物资,眼里是心疼,更是决绝。
布料被裁剪、缝制成简易绷带,草药经简单炮制,变成了能应急的伤药,而后小心翼翼送往临时搭建的医馆。
那医馆,不过是几间还未完全坍塌的房屋拼凑而成,里面横七竖八躺满了重伤的守城士兵。
痛苦的呻吟声交织起伏,如同一曲悲怆的哀歌,声声揪人心弦。
李牧,这位赵国的名将,身着重甲,战甲上血迹斑斑、划痕累累,那是激战过后的勋章,亦是沉重负担。
他不及歇息片刻,脚步匆匆登上城头,身姿挺拔却难掩满脸的凝重。
环望四周城防,眉头紧锁,只见城墙多处砖石崩裂,一处处豁口仿若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兽,狰狞而可怖,城垛更是损毁近半,往昔用以抵御外敌的屏障如今残破得不堪一击。
他大手一挥,召集来工匠与士兵,声如洪钟却透着凝重与焦急,下令道:“速用砖石、木料填补缺口,新筑城垛务必更厚实、坚固,内填土石,不可有丝毫懈怠,绝不能让秦军再轻易破防!”
士兵们齐声应和,那声音冲破云霄,带着视死如归的豪迈,旋即搬运砖石的吆喝声、敲打声再度在城垣间轰然回响,叮叮当当。
恰似奏响一曲悲壮至极却又满含坚守意志的激昂战歌。
联军幕府之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空气里弥漫着大战过后未散尽的硝烟味与紧张感,然而在这压抑之中,又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