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无漫步在卡雷利亚公国的暖水港街道上,店家和行人朝他点头示意。零无也很放松的回礼,这个大陆的战争已经被画上了句点。
卡雷利亚公国和现在的北方雄鹰共和国组成了这个大陆,原本那能压到人难以喘息的军事压力顷刻消失。
卡雷利亚公国就算是平民也能感觉到以前那有些窒息的社会氛围,毕竟当时强盛的邻国随时发动入侵的情况谁都会感到绝望。
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些了。
漫步在街道的零无有些恍惚,所见的街道和记忆中的街道开始渐渐融合。有些东西变了,但有些东西没变。
就像是久久没有回老家的大学生,坐在高中时的校门口奶茶店长椅上。手里像抓小鸡一样提溜着以前不敢点的超贵15块咖啡奶茶,看着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
以为早就看腻的,透过教室窗户看了三年的街道。此刻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一切没变一切又好像变了。
如果运气够好,你甚至能遇到神出鬼没当时撵你像撵只小鸡仔的教导主任。他将那些躲藏在奶茶店包厢里抽烟的学生一个一个一个逐一发送警告,并帮他们把奶茶钱解了。
那些学生会惊恐的等待一个星期,然后什么事都没有。
教导主任除了训斥他们一顿并把他们赶出奶茶店后,不会再干什么。毕竟相比起明确知道结果的惩罚,惊恐的等待结果反倒是更好的我惩罚。至少他们再也不敢再奶茶店包厢偷偷抽烟,也就不会被下来视察的领导偶然看到。
至于为什么这么清楚,因为你当年也被这么干过。人就是这么奇怪,当年有些事情有多狗屎。但多年过去后,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事情反而是当年那些狗屎事情。
毕竟当时越煞笔,事后就越能嘲笑当时煞笔的自己。
教导主任认出你,朝你打开一包50的真龙。毕竟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而不是一个只需要应付考试的高中生。成年人比高中生要自由,当然也要更迷茫。
你谢绝教导主任并拿出一包贴着恶心标签的英产红色大卫杜夫,从里面抽出一根并将剩下的整包递过去。
这包英国产大卫杜夫会成为教导主任很长时间的炫耀资本,它来自一个现在好像还混得不错能搞到稀罕东西的,以前的煞笔学生。
也许也是纪念那段疯疯癫癫的高中生涯,一个缅怀的纪念品。
零无漫不经心,身体却下意识的跟随多年的习惯穿过街道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该说是城堡还是大宅子的地方,这里能够背靠雪山眺望整个暖水港。
缪瑞安住的地方。
守卫们认识零无,相比起那些白色死神的传闻,守卫们更了解的零无是缪瑞安最要好的朋友时期。
零无没有说什么,摊开手掌露出始终握在手心里的黄铜合金的钥匙。它太过于简陋了,上面的缺口和花纹能被小偷轻松复制。但它所使用的场景并不需要其有任何的防盗实用性,它仅仅作为开启房门锁孔的作用就好。
走在空无一人但没有任何尘土的走廊里,这个住宅是很多人的心病。都不想有任何的改变,也都极力维持在过去的样子。
他们大多数想等一个机会,自己有勇气再来的机会。
而零无将简陋的钥匙插进记忆中的那扇大门,缓缓转动直到听到机械结构的咔哒声。
里面的房间面貌逐渐随着大门的开启而展露,并非什么堆砌精美装饰和华丽家具的宫殿,而仅仅是一些看上去不差但显得朴素的房间。
里面能称得上华丽的东西,也仅仅是透明玻璃衣柜里的白色波西米亚长裙了。缪瑞安很喜欢这个款式的裙子,虽然为此要时刻小心翼翼不让脏东西染坏这洁白的裙摆。
以前那个戴眼镜的不小心让钢笔的墨汁飞溅到缪瑞安的长裙上,结果破罐破摔的缪瑞安追着他一顿好打。
生活总是这样,当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东西,往往是当时最煞笔的事情。
这个房间很像女孩子的房间,也就感觉到这样而已。说不上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充满女孩生活气息的摆设、家具、衣柜,都能很容易让人看出住在这里人的性别。
如果要说独属于这里的东西,那就是挂在墙壁上的挂画。上面绘声绘色的记录着当时雪绒花战团的全员合影,每个成员当时的表情和姿态都被技艺高超的画手所描绘下来。
零无甚至能通过这幅挂画回想起当时方方面面细节上的回忆,比如当时因为最矮被迫站在一起的他和戴眼镜的那个人。
两个人的习惯手都被身后的战团长抓住扭在身后,以防止两人的耐心消耗完或者画师结束绘画时第一时间给对面一拳。
此刻两人脸上的表情,介于绷住和绷不住之间。夹杂着有些痛感,还有更多的是不爽。
零无久违的哈哈大笑,手扶着床沿坐下来。以前的煞笔事,是以后能让自己开怀大笑的乐子。
床沿有磕磕绊绊的痕迹,像是当时的缪瑞安时不时开门冲进来在半空中丢掉鞋整个人丢在柔软的大床上。
这些细小的刮痕和凹点,是当时缪瑞安的配饰刮到或者撞到床沿。当然也会有失手,手肘或者膝盖磕到的情况。
那种情况下,缪瑞安会像海豹或者咸鱼打挺一样的在大床上翻滚大叫,最后用枕头盖在自己的后脑当鸵鸟。想要将这些糗事扫进记忆中的垃圾堆里,但以后总能回忆起来。
零无仅仅是坐在床上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毕竟太过于熟悉缪瑞安的行动方式和想法。
他也将注意力回到了那幅挂画上,画面上有些细节感觉违和。
不是说画师的技艺有瑕疵,这幅挂画很完整的绘画下当时的场景。画师忠实的不带任何个人理解和夸大,记录下了当时脑海中的一刹那。
正是这种不带任何情感的记录,让熟悉雪绒花战团和缪瑞安的零无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人物行为逻辑上的维和,缪瑞安站在画面中的最右一侧。侧过身让双手放于身后,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缪瑞安不会这样做,她喜欢在这种场合中展现自己的全貌而不是故意藏起来什么。她应该和雪绒花战团的其他人一样,让画师记录下自己的全貌。
想到这里,零无站起身来走近这幅挂画。随着与挂画距离的缩短,零无也渐渐看清了绘画上的细节。
缪瑞安侧过身双手放在后腰上,右手食指微妙的翘起指向自己的身后。她此刻已经站在了画面的最右侧,她想要告诉后来者看到这幅画的人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