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南总督府,总督牛芒正坐在榻上喝茶,下首正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在汇报工作。
“总督大人,他们已经到锦城了,明天他们应该就会递拜帖……”总督府长使黄善人长得极为精瘦,一副能臣干吏的模样。
“哎,西南边事紧张,但朝臣却不体谅,这个反贼那个反贼,哪儿那么多反贼?倒是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边陲不宁……”
与黄善相比,总督牛芒长的就草率了,一张大圆脸上满是胡子,一看就不怎么讲理。
当然这只是表象,要是真那么草包,也不会坐到总督的位置上。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大人说的是,那些长安的朝臣坐在阴凉房里喝着清茶,看着奏本,天天想着挑刺。哪里知道大人的辛苦。若不是大人镇守……”
“倒也不可如此说。能坐到那个位置自然也不是酒囊饭袋。只是没把心思用到正地方。咱们这边查的怎么样了?”牛芒问道。
“各州府都已经过了一遍,没有发现萧复,军中也有案卷汇总,确实查无此人……”
“如此就好!”牛芒喝了一口茶道。
“那大人你看怎么安排好?”长史问道。
“能怎么安排?有朝廷的圣旨和梅庭桉的信,本督也不好跟几个后辈计较。他们想去哪儿查就到哪儿查,想问询谁就问询谁……”
“总督大人高风亮节,下官佩服!那下官先下去安排……”长史黄善行了一礼告退。
牛芒挥了挥手,屋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总督大人~”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沈念安寻找的萧复,也叫陆破敌。
“嗯,坐下说话吧!”牛芒随和的说道。
萧复在下首坐了下来,整个人虽然看起来仍然消瘦,但与过去的萧复已经迥然不同。
经历了边疆血与火的洗礼,不光人更显英武,黝黑的脸上,眼角的疤痕也更显狰狞。
更重要的狠厉的心性和戾气不由自主的由内而外的散发了出来,几乎是遮挡不住。
他不能不气愤,也不能不愤恨。
那个假货把自己的机缘占尽,自己还没有找他算账,结果他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份弄成了天字第一号反贼。
想着这一年来的历程,以及今日的处境,萧复牙关紧咬,恨不得现在就剁了那个狗贼。
当然还有聂信那个泼才,还说什么重信守诺,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可惜了春枝!
“他们现在直奔锦城而来,就说明已经知道你在军队里的事情了。”牛芒看了一眼愤恨的萧复,到底年轻气盛,经不住什么事。
其实牛芒小瞧了萧复,人没遇到同样的事之前都觉得自己会如何冷静淡定。但要真把他换做萧复,还不一定有今日的这份心境。
“是属下给总督大人添了麻烦!”萧复忙整理了下自己的心情,托手感谢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昔日我曾受过安国公照拂,今日护住他的子嗣倒也应当。所以你也不必那么见外,叫我一声叔父就好!”
“晚辈多谢叔父!”萧复低着头,眼睛里的光芒不寒而栗。牛芒真有那么好心吗?
不!所谓的往日情义只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用意是用这件事情拿捏住自己。让自己成为他一个人的刀,只能受他控制和指使。
自己好不容易建功立业,眼看着复仇大业有望,结果转眼却又成了别人手中的刀。
最关键他这把刀将从此无法光明正大,只能隐于暗夜。这才是他真正无法接受的。
他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这一切不能不让他愤恨,可他现在别无选择。毕竟他也不能像那个假货一样,直接把自己也卖了!
“有传言说你可能是恭顺皇后的孩子,长安你怎么看?”牛芒漫不经心的问道。
虽然关于女帝的信息朝野上下只字不提,讳莫如深。但作为封疆大吏这个级别的牛芒,他本身也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这怎么可能?”萧复骇然道,他现在知道的就是因为他是萧行古的儿子才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