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小辈也别总想着把我拉到与你们同辈了,反正都是检查,麻药过期了可以用安眠药嘛,只要别弄死我就行。”
如果现在是梦境,我吃安眠药后,是会进入第二层梦境,还是直接醒来?
虽说直接自杀最痛快,如果我真在梦中,应该就能醒来,但如果我不在梦中,也能快些从这扑朔迷离的现实中解脱出来,想来我那向往自由且坚定唯物的灵魂,是不屑于与这副腐朽封建的皮囊合二为一的。
“好了,你们别动,我去拿,以前我家里除了躺椅之外,只有一瓶安眠药,要不然即使是这一张躺椅,也足够让我难受到睡不着觉了。”
“以前?是多久以前,不是我不相信刑警同志,我是怕这次这安眠药真的过期了。”
“你这老头真有意思,不如我来试药。”
“丫头别胡闹,安眠药哪能随便乱吃!”
“就是就是,再说你一个画皮,吃了跟没吃一个样。”
“你!墓哥哥,你看他啊。”
“你木哥哥也拿我没办法,再怎么说,我也是版本T0,小仙女放我面前我都没在怕的,如果惹急了我,我往地上一躺,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你就是李宇哲,你这口气、嗓音都一模一样,你把你那面具给我撕下来!”
“再动!你再动我真的敢躺下,这可是老刑警的家,我不信你敢对我动手!”
“好了好了,别闹了,药来了,你打算吃几片?”
“这种处方药当然要听医嘱了,先来一板……药瓶啊,那先来两粒,别拿益达冒充喔!我味觉还没退化呢。”
还是人民公仆爱人民,不像那个小魔女,一天天拿我老头子寻开心!
……
“你怎么还不睡?”
“你来给我捏捏肩,小嘴儿一天叭叭叭的,没完没了,你床边站只碎嘴八哥,你能睡着啊!”
“钱爷爷,把药瓶给我,大郎,该吃药了!”
“要不……刑警同志你还是直接上手吧,不用手套,哎对对对,这种塑料手套就行,你那医用手套看得我心里发憷。”
“你这牙口倒是还不错……”
“钱爷爷,他睡着了……”
“钱老,您为什么一定要顺着他?您不会是要给他拔牙吧?”
“一开始我确实哎呀——”
“我醒着呢,闭目养神而已,你们真是的,也不背着我点儿!”
“老哥,其实你这牙不用拔,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牙比你年轻。”
“你说我怕针头、怕手术手套,会不会是因为全痛植牙造成的?”
“我看不像,你现在有什么其他感觉么?”
“感觉?饿了,折腾一晚上了,先是被鬼折腾,然后又被……‘鬼’折腾……”
“你说谁是鬼!”
“哼,谁搭腔谁是鬼,略略略……”
这丫头其实挺好的,至少只有她当我是正常人,我这一双饱经沧桑的老眼,早就看出榆木和钱老哥对我有着深深的怀疑,但我没说出来,反正年纪大了,该看淡的也就都看淡了。
……
“钱老弟你还会做饭啊……火大了火大了,你这是想把房子点了么?你歇会儿,我来吧。”
“咳咳咳,以前吃泡面吃习惯了,家里这些菜都是儿女买的。”
“你这是打算直接做手把肉么?那玩意儿挑肉的,你这种冷冻肉做出来的手把肉绝对没法吃……你家这、这是菜刀啊?这是纯正的锈皴刀啊,诶丫头,你把那手术刀给我,今儿我让你们吃一顿正宗的内蒙涮羊肉。”
“老家伙,你还会做饭呐?”
“笑话,天赋好嘛!打我三岁起,我就自己个儿做西红柿炒鸡蛋,四岁学干烧,五岁能颠勺,六岁我就出去摆摊谋生去了,中国这几大菜系,南来北往,古今中外,你能点出来的,我就能给你做出来!”
“那你给我做一个二十四桥明月夜。”
“你要南派的还是北派的?”
“这不是虚构的么?还分南北?”
“南派的你就去南边开窗吃,北派的你就去北边开窗吃。”
“开窗吃?吃什么?”
“西北风呗,你知道是虚构的还耍我……不过我倒是也真能给你做出来。”
“你就吹牛吧,反正我不信。”
“哼,有本事到时候你别吃!”
虚构的东西最容易做了,反正谁都没见过……
“好了好了,让老哥自己做饭,我们谁都别打扰他,你们俩还好意思笑我,你俩就会做饭么?”
别走啊,倒是帮我打打下手,你家厨房这么大,炉灶都是新的,唯独这刀怎么锈成这样?上周出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