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过了一晚上,第二天的时候,许陵光就发现小崽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白团子。
是岁春。
显然不仅小崽们接纳了岁春,岁春也接纳了小崽们。
小崽们在前面蹦蹦跳跳,岁春虽然不那么活泼,但也慢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许陵光探头往回廊外看了眼,回头对重雪说:“他们竟然相处得挺好。”
他们正要去查看公羊有疾的情况,重雪就走在许陵光左手边。
听见许陵光的话,他也跟着侧脸看了一眼,立刻看透了本质:“妘风平时看起来没有羽融会撒娇,其实哄人很有一手。”
当然,哄崽也不在话下。
许陵光笑着说:“多亏了小崽们,这下不用分心盯着岁春,可以专心观察有疾先生的情况。”
兰涧看他一眼。
走在身侧的青年身上被柔和的阳光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晕,看起来非常柔软。
也就只有他了,操心完大的,又操心小的。
似乎总希望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能圆满。
但世事多变,命途多舛,总有些人有些事无法圆满,会留下诸多遗憾。
若是旁人,兰涧只会嘲笑对方天真,哪有人事事和心顺意的?
就像公羊有疾,只靠一口气吊着,他虽然喂了对方自己的精血,但想将一个只剩一缕生机的已死之人从阎王殿里拉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但许陵光不忍见对方含冤受屈而死,也不想见岁春因此而怨恨所有人,想救他。
而兰涧偏偏不想见他失望。
那就救吧。
兰涧盯着他在阳光照射下透白的脸,心想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看见的人会觉得胸口汪了一潭温度适宜的水,搏动的心脏浸在温暖的水中,竟然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看得时间久了点,许陵光若有所觉地回头跟他对视:“怎么?”
兰涧淡淡收回目光,不自觉地按了下胸口,摇摇头:“没事,进去吧。”
许陵光当先进去,没注意落后他一步的兰涧目光一直笼在他身上。
胸口的温水开始沸腾,兰涧按着胸口,仿佛那里正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呼之欲出。
他垂下眼,迈步跨过门槛。
许陵光正在检查公羊有疾的身体,虽然喂了万年石乳,但公羊有疾体内那一缕生机并没有变得茁壮,依旧半死不活地吊着。
许陵光有点发愁,下意识看向兰涧:“万年石乳好像用处不大,要不要换别的试一试?”
兰涧立在床边,五指握住,再张开时掌心多了两小团鲜血。
他捏开朏朏的嘴,将精血喂进去。
“再看看。”
许陵光又检查了一遍,发现那一缕若有似无的生机隐隐约约变得稳定了一些。
他拧着眉看向兰涧:“你用精血饲喂,真的不会损伤自身?”
兰涧本来想说不会,但对上他的担忧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就顿了一下,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损伤不大,只是会有些虚弱罢了,多补一补就好。”
许陵光心道果然,精血这种东西一听就很珍贵,取出来哪可能半点损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