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并不太了解孙大娘的家事,但显然孙家宝这个家伙都没有他这个外人知道得多。
孙大娘的丈夫早年酗酒、家暴,后面脑中风瘫痪,孙大娘一直尽心尽力照顾他还将儿子拉扯大。
儿子也孝顺老实,规规矩矩长大后讨了个老婆,生了个儿子,也就是孙家宝。
可好日子刚起来没多久,孙大娘的儿子在参与高墙修建的时候意外身亡,工地赔了十万块。
家里好不容易扶起的顶梁柱塌了。
儿媳妇扔下嗷嗷待哺的孩子跟人跑了,临走之前还想带走赔偿金。
不过孙大娘硬气,将人赶了出去。
至于她那瘫痪在床的丈夫则死于选择题——
孙大娘在重病要花钱的老头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子中选择了后者而已。
不知道孙家宝从邻里口中是怎么了解自家奶奶的。
宁愿轻信外人也不愿用自己的双眼、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孙大娘对他的爱和关心。
他至今还在为自己考上了私立高中而沾沾自喜,殊不知是孙大娘花了所有的积蓄将他送进去的。
而孙家宝不仅逃学,还埋怨孙大娘霸占他父亲的赔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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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孙大娘泼辣小气斤斤计较,但是在老城区,性格软绵的人是会被人欺负的,尤其是他们家集齐了老弱病残。
在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只有将自己的性格锋利起来,那些鬣狗才不会盯上他们。
是她天生想成为一个刻薄的人吗。
是生活。
是每一个享受她强势性格带来好处,却依旧无所作为的家人一步步将她拱上了这个位置。
萧良看了一眼已经闭上双眼的孙大娘,转身走向司机。
“师傅,停车,我要下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置若罔闻,继续驾驶着这辆摇摇车。
萧良见他装聋作哑,从蛇皮袋里抽出了还带有血迹的铁铲,将锋利的一面贴在司机的脖子边。
“师傅,你也不想血溅当场吧。”
似乎是威胁起了作用,司机一个急刹车,将公交车停了下来。
坐在最后的孙家宝一个没坐稳,直接从车后排咕噜咕噜滚到了萧良脚边。
萧良没有理会趴在地上的孙家宝,而是继续威胁司机:“开门,师傅。”
司机僵硬地转过头,双眼直愣愣地盯着萧良,干涸的嘴唇摩挲了一会,这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请乘客回到座位。”
此时车厢里所有人都看向了萧良,嘴里异口同声地说:“快坐到座位上。”
“快坐到座位上。”
“快......”
这股声音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原本还跪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孙家宝站了起来,遵循众人的声音,一步一步往空位走去。
所有人都在关注车上最后一个座位,而萧良要下车的要求被忽略了彻底。
萧良见状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再次询问。
“师傅,你真的不能放我下车?”
回复他的不是司机,而是车上的乘客。
黑色藤蔓操纵所有人站了起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动作却如同僵硬的木偶,慢慢朝萧良靠近。
刻板的声音响彻这个车厢。
“回座位。”
“回座位。”
“回座位......”
萧良看着一群大爷大妈将自己包围起来,他甩了甩手中的铁铲。
“既然好话没用,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