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晓风也在望着他。
诚挚的恳求,似乎在拜托他一定要帮自己将两个人平安送离。
“这下,总可以了吧?”风无垢松开她的手,把药递到她的嘴边,“喝了。”
又是这么一碗药,苦中带辣,辣中飘着甘甜,像极了三年前让她陷入深渊的那个味道。
她看着棕色的液体,连碗的边沿都不敢碰。
“怕苦?我拿果脯给你。”风无垢就真的拿了一块闻上去有些酸的杏干摆在她眼前,“你娘最喜欢吃这种酸酸的东西,每次出门我都会买好几包给她。”
晓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实在分不清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忘了还是在装傻充愣。
算了,她已经输得一无所有,还能再输到哪里去?
晓风将整碗药一口气灌了下去,却含着那块杏干慢慢品味。酸酸的,甜甜的,好像真的没有那么苦了。
风无垢再次拉住她的手,那把小刀再次贴近了她的皮肤。
下刀之前,他忽然又想起什么,起身拿了一条干净的方巾叠成厚厚的一块递给她:“咬着。”
晓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怕自己疼到会咬到舌头也是怕听见自己过于惨烈的叫声。这样的话,他的担心实在是多此一举。
她将手腕内侧蜈蚣式的疤痕展示给他:“这些我都忍得下来,何况你小小的一刀。不用担心,死不了。”
风无垢一听,直接把布块扔到地上:“那你最好忍住了。”
割开手臂的第一刀,他不止没有跟她客气,还故意放缓节奏,让晓风看清了小刀完整的路径。一个本可以眨眼间就取出蛊虫的动作,被硬生生拆分了无数步:一寸一寸划开的口子,一寸一寸倾斜的角度,一寸一寸深入的摸索,刀尖刻意在血肉里打了两转,挑出蛊虫的同时还剜出一小块她的肉。
这是风无垢的报复,也是他对晓风的惩罚。
可是整个过程,晓风一声不吭,哪怕全身的青筋都因为剧烈的疼痛暴起,连汗水都流干,她的嘴角依然保持着笑意,那种倔强和不屑的笑意。
风无垢看着她孤傲的神情,面露欣赏,但是手下却一点不含糊,直接将半坛酒浇在了她已经是千疮百孔的手臂上。
锥心刺骨的疼直冲脑海,晓风整个人都变得麻木,她仍然没有出声,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到最后,先软下心的还是风无垢。
他先给她的创口涂了一层微量的曼陀罗,令肌肤的表面出现暂时的麻痹;再敷上薄薄一层治疗外伤的草药,铺药的动作极尽温柔,一边铺一边吹着气,生怕再弄疼了她;最后包扎也格外小心,没有缠得很厚,绕开了常常活动的关节,不会让她的出手受到任何影响。
“哎,你这丫头倔的要命,又要强过了头,真拿你没办法。”
可是谁又懂,晓风的倔强和所谓的坚强、要强,都是被人逼出来的。
“每个人都想看我服软示弱的模样,可若真让他们看到了,我的下场只会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