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姆深吸一口气,努力纠正过于扭曲的五官。
他今天刚下飞机,就来到这座教堂担任神父。这个职业也是听说了安室透‘代行者’的人格出现后才决定的。
没别的想法,就想知道研究员能有多离谱,洗脑出个有多么虔诚的教徒。
当然,如果能在深入了解教义后,将代行者拉到他船上,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被田纳西收拾了。
但被喊爸爸还是太超了。
告解室里,慈悲的神父默默倾听,心跳却像坐了跳楼机一样恐怖。
降谷零的嗓音轻柔如同亲吻阳光下透明的泡沫,带着梦幻的虚浮和柔软:“我不确定,我所行的路,是否正确。”
他眸色认真诚恳,眉宇间潜藏着丝丝疲惫:“前行的路上,我伤害过他人,也被他人伤害过。”
“无论我行走在光明中,还是黑暗里。我的身边总会聚集一群同行者。”
“他们敬我、爱我,仰慕我,视我为夜里迷航时的桅灯。”
“我——”
他恍惚了下,喃喃地说:“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
朗姆:“……”
说的这么沉重?
要是没记错,‘你’才刚出生不到24小时啊。
代行者沉默了片刻,用清亮又温柔的声音恳求道:
“Bless me。”
祝福我。
“Father。”
神父。
神父眼皮抽搐了下,颤巍巍地捏着十字架,用苍老的声音虔诚地说:“God bless you,child。”
愿上帝保佑你,孩子。
告解室的忏悔告一段落,降谷零轻步走出隔间,盲杖在地上敲出优雅又有节奏的响声。
他弯弯嘴角,朝紧闭的告解室小门歪歪头,嗓音轻柔无害地说:“我过几日会再次来这里祷告,神父,下次我还能见到您吗?”
正在收拾东西,打算等罗曼尼离开就火速撤离的神父:“……”
刚把十字架拽下来的朗姆被迫营业,他努力用温和又慈爱的嗓音回应:“也许,我可能会……”
“我可能见不到您吗?”温柔矜傲的青年幽幽地说,“难道您是在躲我?”
“当然没有。”神父稳重地说,“毕竟我年纪大了,这天越来越冷,谁也说不准哪天会受寒生病。”
降谷零转过身来,正面对着门,眼眸虽然一直紧闭着,姿态却依旧从容优雅,不显狼狈。
他稍稍松了口气,露出腼腆的笑容,声音难得活泼地说:“您的声音中气十足,听起来很健康,肯定没那么容易生病的。”
“难道说——”
朗姆的心提了起来。
“您打算装病逃过工作?”
朗姆的心松了松。
“或者,您就是不想见我,因为某种原因,您不得不躲着我?”
朗姆再次提心吊胆。
而外面的青年却像是玩弄人心的小恶魔,再次说道:“是我的信仰不够虔诚吗?”
朗姆:“……”
不行了,精神一会儿紧绷一会儿松的,就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都老了好几岁,连血压都都上去了。
罗曼尼,你是不是认出我了,故意耍我玩儿呢?
但理智告诉他,隔着一道不透明的门,罗曼尼绝不可能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