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家的这才想起她还生病着呢,不敢再多言语,忙道:“娘子说的是。”
孟姨娘也接到了消息,穿戴整齐,来到无忧房内。
看她要素着脸出门,顿时急了:“怎么没给姐儿梳妆呢,这个样……”
“没时间了,姨娘梳妆整齐,芳菲园的脸面就有了。”无忧笑着打断她,挽着她的胳膊,“走吧。”
“可是……”
无忧看出她的紧张,安慰地捏了捏她的胳膊,“别紧张,万事有我呢。”
“不紧张,不紧张,真相大白了,是好事。这些坏东西,把姐儿骗得太苦了。”
嘴上这样说着,孟氏还是紧张地眼睛直眨,心提到了嗓子眼,说起话来,嘴都秃噜了。
远远看着宛如母女走来的两人,堂中人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孟氏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忙抽出胳膊,微微落在无忧身后半步。
东宫思典知道媳妇儿捅出大篓子,也赶来银杏院。
此刻瞧着人淡如菊的孟姨娘,竟有些说不出的异样感觉,怎么看怎么舒服。
东宫思玄蹭了蹭脸上的泪痕,拧着粗眉,
“怎么没梳妆就来了?
你看吧,现下已经查明,还了爹的清白,爹真的给你拿了三十两。
这厮是你三婶陪嫁丫头的男人,都是这对狗男女为非作歹!”
南荣氏听到这里,眼皮一跳,忙站起拉住无忧的手,
“十一娘,三婶真的是没脸见你了。无论如何,三婶难辞其咎。
但你相信三婶,婶婶是真不知道他们竟然干出这样丧良心的事!”
无忧轻轻抽出手,缩回大氅,一脸平静地看向坐在高位的东宫礼:
“祖父找我,是都已经查清了吗?”
东宫礼:“先去你爹旁边坐着,老夫有些话要同孟氏核实。”
无忧看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孟姨娘,施施然入座,王二家的体贴地过来要脱她的大氅,被她摇头婉拒了。
“孟氏?”
“是。”感觉到来自上位的目光,孟姨娘身子一颤,低垂着眼睛,双手紧紧地绞着帕子缓解恐惧。
“一年十两银子,怎么过活的?”
“回老爷,通常是省吃俭用把钱花在刀刃上。除此之外,妾和陆奶……和陆氏平日会帮观中打扫庭院,每个月能领些米面。
春夏秋三季,可跟山下农户买菜种子,在荒废处种些小菜。
姐儿……十一娘时常会去打猎。
如此,在吃上,用钱不多。
春夏秋就穿府里送来的衣衫,缝缝补补凑合着,钱都攒着,用来买棉被买冬衣。
山上冷,常有个头疼脑热腹痛的,药钱开支是大头。
逢年过节要给观中道长表示心意,也用上一些。
但观中常有香客买经书买丹药,十一娘常年帮忙炼丹抄书,给观里干活,零零碎碎能积攒下不少。
妾有时跟着抄写,亦能赚些辛苦费。”
孟姨娘一开口反而不紧张了,观中多年,养得她心性十分平和,虽垂着头,说起话来,有鼻子有眼。
只是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她强忍着不敢哭。终是没能憋住,泪珠直接坠地,留下啪嗒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