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个急转弯,颠撞醒了东宫秋。
“哎呦喂!”
她揉着磕疼了鼻子,刚要斥几句,看见无忧,立刻坐直了,“你回来啦?没事了吧?”
不等回答,又忍不住抱怨:
“你也太能多管闲事了吧,平时在家没见你这般热心。在大街上逞什么英雄啊。”
无忧早想好了应付的说辞:“她掉在我们的马车上,万一有什么不幸,你就不怕人家父母找上门?”
“那也不是我们的错啊,没有咱们的马车,她直接摔在地上,说不定脑子都已经都摔开花了。”
“快到家了,你有功夫挑刺,先拾掇拾掇自己的仪容吧。口水都出来了。”
东宫秋听到到家,心中刹那愁云漫上。
这一日的舒朗,恍若做梦一般,还未来及尽兴,已到了梦醒时分。
想到晋王那张绝世俊颜,又觉得自己真是个眼皮浅的。
难怪十一娘对上官烨祈的示好无动于衷,吹胡子瞪眼。见多了那样的男子,又如何能瞧上这种寻常之姿。
神伤了一会儿, 骤然明白了十一娘的心气为何如此之高。
眼界都被这些高不可攀的金贵之人拔高了,经常与之来往,自是会生出居高之心。
可笑,即使住在一个屋檐下,主子始终主子,丫鬟最多变成姨娘。
山鸡误入了凤凰窝,学得再像也变不成凤凰,一时得意,终将失意。
到了晚饭时间,南荣氏伺候着老太君用膳。
老太君把这样大的事情,交给无忧处理,南荣氏略有哀怨。
虽然她打心眼里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可直接被跳过她,又觉得这是在贬斥她无能。
这听说卷入了案子,眼珠子一转,装作担心:“十一娘这是什么运气,怎么总能遇着事呢。”
“你不用在余这儿吹酸风,今日不用你,也是为你好。
让两个孩子去透透消息,探探口风,两家始终留有余地。
真要你去了,一个唾沫一口钉,贞信伯府真蹬鼻子上脸,你是针锋相对还是就此忍耐?
若是你同他们不欢而散,如何回旋?”
“娇娘知道,娇娘只恨不能给母亲分忧。十一娘是个嘴皮子利索且大胆的,我倒是不担心她们会吃亏。
只是怕她恨极了贞信伯府,心有怨气,非要把这婚事给搅黄了。”
“把心放在肚子里。十一娘真在贞信伯府原形毕露,让他们断了这心思,岂不皆大欢喜?
那家也是个好颜面的,不过是儿子一时出息飘上天了,让十一娘去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明白自个的斤两,再好不过。
他们再恼火也不能跟个孩子计较,这桩婚事要破还是继续,终究要来同能做主的谈。
左右不会更坏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了院中,燕嬷嬷让两人先去房间用膳,自己进屋把事情详尽回禀。
东宫秋也有许多话想同无忧讲,便邀她一同用饭。
不管曾经有过多少龃龉,她没有在贞信伯府想要吃回头草的时候,背后使坏。
只这一条,便从心里认了她的好。
且东宫秋真的想知道,无忧打算如何攒嫁妆,谁不想荷包鼓鼓。
当初抓破脑袋也只能想到旁敲侧击多要嫁妆,从未想过,或许可以自己赚。
无忧虽吃了些糕点压住了饿意,这一路,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心知老太君一会儿要问话,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