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季昌宁便被裴书臣叫去谈话。
空旷幽邃的宫殿里,此刻只剩下时序政和程绪离二人。
时序政心里对这位叔叔满是好奇,可实际上,他们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启话头。
程绪离静坐在书桌旁,缓缓翻动着书页,他能明显感觉到时序政不时投射过来的目光。
每当他抬眼探寻时,时序政又迅速移开视线。
程绪离嘴角浮起一抹无奈,轻轻合上书本,起身踱步到时序政身旁,“腿还疼吗?”
“还好……”时序政一边嘟囔着,一边抬手捶了捶自己的腿。
“叔儿,你不知道哥哥有多过分,他当时让那么多人围我,把我扔进牢中。”
“要不是师父,我都已经……”
“我那时也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被囚的竟是你。”
程绪离微微蹙起眉头,当时他尚未与季昌宁相认,而季昌宁又刻意隐瞒了时序政的身份,外界自然无从知晓。
“哦……”
时序政原本还想大吐苦水,见程绪离并没有要帮自己说话的意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兴致全无。
未等他那一声叹息出口,一只温暖的手掌已轻轻揉上他的脑袋。
与此同时,程绪离温润柔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
“没什么。”时序政微微摇了摇头,眼神随意地瞥向一旁。
“是不是觉得,我和你师父今晚都偏向你哥哥,心里不是滋味了?”
程绪离的目光中,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有一点点。”
时序政被一语点破心思,既不生气,也不害羞,反倒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向来自信大方,对于自己内心的情感从不掩饰。
在他看来,吃醋并非什么难以启齿之事。
这再正常不过了,若不在乎,又怎会心生醋意?
程绪离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莞尔,抬手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心中愈发觉得这孩子率真坦诚。
季昌宁和他很是相配。
寻常孩子若是被这般点明心思,总会有些傲娇地别过头去,或是“恼羞成怒”地反驳。
可时序政却像是觅得了知己,那股子兴奋劲儿,活脱脱像只得到主人宠溺的小狗,瞧着煞是有趣。
“叔儿,你觉得师父叫哥哥进去干什么?”
时序政微微歪着脑袋,满是好奇。
程绪离不慌不忙地拿起一个苹果,从果盘里抽出一把小刀,轻轻捏着苹果。
刀刃缓缓沿着果皮滑动,削下一条长长的果皮,垂落而下。
“不知道,但是据经验看,你哥哥应该不会全须全尾的出来。”
语气悠悠,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
“啊?会挨揍吗?”
时序政眼睛一下子瞪大,身体不自觉地凑近了些,脑袋往前伸着,压低声音问道。
“大概率会,怎么?想去救他?”
程绪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带着几分戏谑说道。
心里想着这孩子正值“意气云天”的热血年纪,说不定会冲动行事。
没想到,下一刻!
时序政直接大幅度地摆摆手,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开玩笑吧!师父规矩那么严,损人不利己,我不敢。”
中国有句古话——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时序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你这小孩,太有意思了。”程绪离眼中满是笑意,朝时序政招招手,“过来,我好好瞧瞧。”
时序政本就擅长讨长辈欢心,见此情形,脸上立刻绽出灿烂的笑容,颠颠着就跑了过去。
“叔儿,哥哥小时候挨过你的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