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祈永像只受惊的鹌鹑,脑袋耷拉着,视线钉在地面上。
“害怕?”
秋庭桉声线平稳,并未接过小孩手中的卷子,只是悠悠抬手,轻抿了一口茶水。
目光直直落在面前之人身上。
季祈永下意识摇摇头,又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眼泪巴巴的往下掉:
“怕、怕……但是不敢说,怕您不要我了。”
话一出口,他又像咬到了自己舌头,慌慌张张地抬手抹泪。
“对不起,您还没训话,我就、我就乱发脾气。”
秋庭桉被逗笑了,“怎么,训完话,就能使性子了?”
“不是、不是……”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秋庭桉语调不紧不慢。
秋庭桉越冷静,季祈永就越慌。
心愈发像悬在半空的气球,虚飘飘的,只能嗫嚅着:“我错了。”
秋庭桉有时候觉得自己养孩子,虽然不比裴书臣的厉害,可是孩子却乖到没边。
他拉起季祈永,让孩子坐在他腿上,拿起一旁的试卷,准备替他讲解。
只是……
每次不经意的触碰,季祈永都会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瑟缩一下。
眼眶也被欺负得泛起红晕,红彤彤的,可怜巴巴,却又不敢言语半句。
可爱的打紧。
“这么乖。”秋庭桉不免好笑。
“嗯……永儿乖。”翁里翁气的声音,大哭之后,鼻音格外浓重,他也不知道回秋庭桉什么,就跟着秋庭桉学。
窝在怀里,能贴秋庭桉多近,就有多近。
可真当秋庭桉讲起卷子,认真严肃,季祈永偶尔抬头看看。
仔细看去,微偏褐色的瞳孔,镶嵌在秋庭桉那张寡淡漠然的脸庞,有一种别样瑰丽的味道。
而且……
因为两个人坐的太近,呼吸几乎喷洒在他的脸颊之上。
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端,让他分神。
看着秋庭桉,他又会少一些委屈,好像自己做错事了,应该乖乖被秋庭桉教训。
“那两份是你自己做的,做的很好。”
“这份其实只是诗词,对你而言不成问题。”
“刚刚也表现不错。”
秋庭桉把试卷放下,腾出一只手,环抱着季祈永,语气已经回到了平日里温和的样子:“忍着些,给你取出来。”
“好——”
季祈永顺口应承。
……
“花花是不是要坏掉了……”
小孩低下头,鼻头酸的不行,今天被欺负的太狠了。
他有点伤心,怎么可以这样。
秋庭桉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泛起一丝疼惜,俯身轻柔地吻了吻他的眼睛,轻声安慰道:
“不会,施些药就会好了。”
“真的么?”
浓重的鼻音,眼睛哭得肿成了核桃一般。
被秋庭桉此前的严厉,折腾得没了半分精神,像个无骨的小猫般,趴在秋庭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