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仇人的儿子,又怎么能视如己出。
只能一次又一次,逼着这个少年,主动离开他。
甚至于,一次次让季昌宁受伤。
这少年,却是执拗的固守,哪怕遍体鳞伤,也不愿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裴书臣的心是无比纠结,痛苦的异常。
他轻叹一声,以帕子轻轻拭去季昌宁额角的细汗,生怕夜凉侵体,又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方才起身,悄然离去。
可前后不过一刻钟时间——
“咳咳。”
季昌宁在睡梦中微微颤抖,一阵寒意袭来,他猛然惊醒,却发现空荡荡的寝殿里,唯有自己孤影相伴。
季昌宁苦笑一声,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回忆——到此结束——
后续的故事,秋庭桉也不知分毫,连牙住也被裴书臣隐瞒的很好,几乎没人知晓。
裴书臣到底有没有被季昌宁发现来过,又或者季昌宁在那一刻,是不是装睡……谁都不知……
现实中——
秋庭桉也拿起帕子,做起了裴书臣曾经的举动。
他擦净了季昌宁的脸上和手臂上,汗珠和血迹,又掖了掖他的被褥。
看着季昌宁昏睡着的模样,秋庭桉眼底难得有片刻的宁静。
“师兄睡吧,子安在,一直都在。”
秋庭桉轻声道,而后站起身来,来到殿门口,吩咐道:
“时辰不早了,今晚不必来打扰陛下,有什么事与本相说便是。”
那侍卫连忙应了一声是。
而后,秋庭桉又在殿门前站了许久,望着窗外深邃的月色,思绪飘远……
肃州——
时序政倚在客栈栏杆之上,望着远处,心中微微绞痛,不知怎的,这些天竟是有些心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