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院的早饭非常简单,一大锅玉米粥加窝头,再加上咸菜条,这就是知青们每天都要吃的早饭。
岳文轩兄妹的碗碟还没有拿回来,他们两个用的是饭盒。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翟元伟竟然也拿出了饭盒打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负责打饭的人是董雨蒙,给每个人的碗里都打了三勺玉米粥,每勺粥打的都很满,一看就是一个做事仔细的人。
翟元伟故意落到了最后,看到锅里所剩不多的玉米粥,皱着眉头说道:
“董雨蒙,你今天是不是做少了?锅里就剩这么一点粥,应该不够三勺了吧?”
“我是人又不是机器,每天熬的粥有可能多一点,也有可能少一点,哪能每次都正合适?
你要是觉得最后一个打粥吃亏的话,那你明天早点打好了,没人让你排最后一个。”
董雨蒙放下手中的勺子,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以前熬粥,为了避免不够分,我每次总是多做一点,多出来的那些,也会平均分给大家,没有哪个人沾光,也没有哪个人吃亏。
可自从你换成饭盒,还要最后一个打粥,多出来的那些就都到了你的饭盒里。
一次两次的,大家都不会在意,但时间长了,大家都有意见,只不过都不好意思因为这点事就和你计较。
我负责打饭就要负起责任来,总不能让大家一直吃亏。
以后我不会刻意多做,尽量做到正好,有可能多一点,也有可能少一点。
这样的话,你最后一个打饭,有时会沾点光,但也有可能吃亏,总体来说也是公平的,大家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被董雨蒙揭破了自己的心思,翟元伟神情有点讪讪,但他还是嘴硬的说道:
“你们女人就是爱计较,我连想都没想过这些,你要是早点说,我肯定不会排到最后一个。
我也不是爱沾光的人,既然你这么爱计较,那以后给我第一个打好了。”
沙平昌最看不起的人就是翟元伟,被人揭破了心思,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厚着脸皮说话,他嗤笑道:
“翟元伟,你确实会算计,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就因为你太抠门还总想沾光,你看看咱们知青院都成什么样子了?
就连吃个咸菜条都得分开吃!
我就没见过这么分咸菜条的,就差一根一根的数了。
我们本来是一个很和睦的小集体,就因为多了你这么一颗老鼠屎,就差成阶.级敌人了。”
翟元伟也想过和沙平昌搞好关系,但他们两个的性格天差地远,就算他低声下气的和沙平昌说话,沙平昌也不会给他一个好脸色。
时间一长,翟元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他成为朋友,也就不再捧着他说话。
沙平昌说的这么难听,翟元伟当然不高兴,立马反驳道:
“说的你好像有多高尚一样。
你要是真的高尚,真的无私,那你早上别吃独食,把你冲的那碗鸡蛋给大家分一分,哪怕不给我,我也佩服你是个大公无私的好青年。
你不是也做不到吗?
大家在一起生活,吃的用的掺合在一起,分配的时候当然要尽量公平。就算没有我提意见,时间长了,要是总有人吃亏,还是会说出来,还是得分的尽量公平一点。
我在产生矛盾之前就把话说清楚,避免了大家因为一点小事儿而发生纠纷,难道这么做还有错吗?
你要是想发扬风格,那就跟董雨蒙说一声,以后你吃最小的那个窝头,最后一个打饭。
要是做的多了,多出来的部分大家平均分配,要是做的少了,就由你个人承担。
你要是愿意做这个发扬风格的人,我肯定没意见。”
“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不需要我发扬风格,因为大家都有自尊,都愿意谦让。”
沙平昌用一句话就终结了这次争吵。
这样的争吵,以前可能经常发生,大家都没当回事。
翟元伟自己盛粥,董雨蒙继续给大家分咸菜。
咸菜切得很碎,装在了一个盆里,董雨蒙用一把稍小一些的勺子给每人都盛了一勺。
岳文轩活了几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分咸菜的,岳红缨的集体生活经验仅仅限于学校的生活经历,就更没有见过了,很是稀奇。
她伸手碰了碰身旁的肖海燕,“怎么连咸菜都要这样分?我还以为乡下的蔬菜能够随便吃。”
“等今年的新鲜蔬菜下来之后,估计就能随便吃了。
但现在不行,就算我们来的早,也是去年腊月才入住的。
咱们现在吃的咸菜条和大白菜都是老乡们匀出来的,数量自然多不到哪儿去,也就勉强够吃。
现在距离新鲜蔬菜下来还有好几个月,只能节省点吃,就算是吃咸菜条也得精打细算,这是没办法的事。”肖海燕耐心解释道。
“咱们每天吃的菜只有咸菜条和大白菜吗?大冬天别的菜没有,至少应该还有萝卜和土豆吧?”岳红缨继续问道。
“这里是农村不是城市,老乡们种什么菜,咱们才能吃到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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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村不种土豆,所以咱们是吃不到土豆的。萝卜不好储存,所以种的萝卜也很少。
乡亲们过冬的蔬菜就只有大白菜和咸菜条,其他都没有。
我们这些来的早的都已经吃了两个月的大白菜和咸菜条了,都要把我吃吐了。
可哪怕只有这两种菜,数量也不多,每天都得省着吃。”
肖海燕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出身,但就算家庭条件一般,冬天至少还能吃到萝卜、土豆、腐乳等,偶尔还能吃上一回豆腐和粉条。
如今吃了两个月的大白菜和咸菜,他觉得自己的胃已经有点承受不了了。
岳红缨看了看饭盒盖上的这点咸菜条,数量实在是有点少,就连她这个饭量不算大的小女生都不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