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疯子被子弹将身上打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腿骨被子弹击中后顿时失去支撑倒在了地上，飞溅的血液甚至喷溅到了张雷和卢克两人的脸上，被王鹏的大耳光子“唤醒”的众人这才想起来装填弹药，那群疯子终于被压制在了通道口进不来了，堆积在地上的尸体给他们也造成了极大的阻碍，压力不觉轻松了很多。

相比较其他人，负责打开通道的牛隆昊几乎都要疯了，通向地面的通道口被堆满了杂物，根本推不开，而且地面还铺着类似于塑料地板纸一样的东西将通道门给堵住了，王鹏看着依旧源源不断的疯子，着急的说道：

“昊子！开个缝隙！把手榴弹扔出去！炸开上面的东西！”

“是！”

牛隆昊一手抓着梯子，用背顶着门的盖板，用力的将手榴弹塞了进去，但是致命的是这个缝隙远远达不到将手榴弹弄出去的要求，强行引爆的话弹片也会横扫这个检修通道，不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在四秒内离开，而此时那群疯子似乎更多了。

牛隆昊根本来不及从梯子爬下去，眼看众人且战且退已经没有了退路，而且那些挡路的尸体也快要顶不住了，牛隆昊回头看了一眼被卡在盖板门口的手榴弹，咬牙毅然决定将其引爆。

“老王！对不住了！带他们活下去！卢克！你是个好苗子！替我扛起来这个责任！那边再见！”

“昊子！你特么干啥！”

王鹏听到牛隆昊的声音时已经迟了，牛隆昊拉响了手榴弹的保险，毅然的用自己的后背堵住了缝隙，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被牛隆昊用脊背部防弹衣插板顶着的手雷冲击力很大一部分都作用在了外面的障碍物上面。

爆炸的力量顿时将检修井的盖子炸开，上面的杂物被炸的四处乱飞，牛隆昊被冲击波和弹片瞬间把脊柱打碎，检修井10米的高度摔下让他的模样格外的凄惨。王鹏呆呆的看着倒在墙边四肢都扭曲了的牛隆昊，眼里顿时充满了泪水。

“撤！都快撤！我掩护你们！”

王鹏大声的呼喊着，视线都被泪水模糊了，他的心里仿佛有一把刀子在搅，那种刻骨铭心的悲痛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咬着牙自言自语道：

“我一定带他们出去！我一定带他们出去！”

“都特么快走！”

王鹏又一次咆哮着大喊，声音之大让他瞬间破声，纷乱的枪声中听到撤离的几人立刻胡乱的跑向了狭窄的检修井向着上面玩命的狂奔，原本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卢克和张雷现在成了最后，没有什么经验的两人打的只剩下了两个弹匣，为了掩护其他人撤离，卢克和张雷还是咬着牙顶着压力坚持着。

多一秒，就有一分活下去的机会，卢克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这是他的职责，这群疯子终究是越来越多了，他们尖叫着翻过其他人的尸体，疯狂的向着卢克和张雷冲过来，打空子弹的张雷眼看要被扑倒，一颗子弹打碎了那个发疯家伙的脑袋，王鹏上前一把抓着张雷的后领将他拽了起来，冲着两人喊道：

“走！快走！我给你们顶着！”

说罢，王鹏甩出去一颗手榴弹弹，猛烈地爆炸将这群疯子的攻势瞬间冲散，给了卢克和张雷离开的时间，当卢克跑过王鹏的瞬间，王鹏伸手拉住了他，透过镜片，卢克看着王鹏怒睁的眼睛，感觉全身一阵颤抖，王鹏抑制住心中的悲痛，咬着牙说道：

“卢克！昊子让你把他的担子扛起来！记住了！快走！”

说罢便狠狠的推了一把卢克，卢克踉跄了两步，纷乱的枪声下他根本就没有听到牛隆昊最后一刻的话，当看到他躺在地上的遗体时，卢克顿时呆住了，他的脑子里猛地明白了王鹏的意思，顿时一股悲痛涌上了心头。

虽然他认识这个大大咧咧的军人也就不到三天，但是卢克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很好交流的汉子，壮硕的身躯和带着一丝小孩脾气的模样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卢克的脑海里面，而前一秒还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已经永远的从自己的身边消失了，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离别，是那样的让人难以接受。

卢克捡起了牛隆昊的枪和弹挂，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沿着悠长的检修井一步步的攀爬了上去，王鹏也坚持不住了，在打光了又一个弹匣之后，他不得不放弃了抵抗，转身进入了通道井，这群奇怪的疯子疯狂的将堵在通道里的尸体撕碎和推开，冲到了通道井的下方，这些怪人就像是忘记了所有，但是还保留着人的本能一般，有几个疯子试图攀爬梯子，但是笨拙的双手连第一个扶手都抓不住就摔了下去。

回到地面的几人终于松了口气，立刻找来了重物压在了井盖上面，底下那些就像是野兽一般的嚎叫声让几人忍不住全身吓得发抖。

这一趟旅程的凶险让本以为不过是一场长途旅行的众人猝手不及，牛隆昊的牺牲更是给人们的心中压上了一块石头，在这个面积不大的杂物间里面，9个人都瘫坐在地上，良久连话都说不出来。

卢克看着放在腿上还沾染着血迹的那支95b，实在是接受不了牛隆昊的离世，原本卢克以为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搭档，一起战斗，或许还能向牛隆昊学习和了解这个地铁的一切，但是现在都成为了不可能的奢望。

卢克想起了刘劲曾经说过的话，从核弹落下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世界了，死亡也会像影子一样伴随每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牛隆昊的使命完成了，他用生命为代价，给其余的9个人换来了生存的希望，这就够了。

看着合上的井盖，王鹏坐在角落里面忍不住默默的流下了眼泪，战友情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崇高，也是最坚固的感情，失去朝夕相处的战友，那种悲伤和痛苦是没有经历过军旅生涯的人这一生都无法体会的伤痛。

王鹏就算是再坚强，也顶不住这样的伤痛对自己的摧残。他的心里无比的自责，这次行动如果采用了另外的路线，或许牛隆昊就不会牺牲，也不会有这样坎坷的旅程，或许早已经完成了任务回到了地铁站。

但是他没得选，一路上大部分的通道的检修井很少有可以正常打开的，甚至100条检修间，只有一两个能从里面打开，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试一试。

牛隆昊牺牲的很冤枉，当战争刚开始的那段时光，这些检修通道从来都是可以保持时刻打开的状态，但是胜利的曙光刚刚出现，人们就已经忘记了曾经的恐慌和害怕，遗忘了这个将会在关键时刻拯救他们生命的地方，各种杂物都堆积在了这些默默无闻的逃生通道上。

懈怠，不仅害死了牛隆昊，更害死了无数原本有机会活下去的人。尽管牛隆昊的牺牲虽然不过是这个特殊的时代中荒芜的废土上无数个惨剧中的一员，成为了这个时代中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尘。

但同样，作为这片废土中一个平凡的人，和无数普通人一样，他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和遗憾永远的离开了，时光最后慢慢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人们对他最后的一丝回忆，仿佛就像是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但是现在，对这个巨变的世界根本没有做好准备的众人，对他的牺牲久久不能忘怀，就算所有人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一切真正到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悲痛依旧久久不能释怀。